李然也无可奈何,只命人将巩简先行关押,随后来到前厅,王子朝早就已经得报,稍显焦急。
“殿下不必惊扰,两万之众便要攻城,此绝非易事,只是要严防内鬼投敌献城即可。若此番能够再挫甘鳅,那入主成周便指日可待了!”
李然十分自信的言语,让王子朝和在场的所有人均是心中一定,他们现在确实需要稳定局势。毕竟刚刚入城,还有很多事情要进行处理,而李然就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只要他在,便让人感到无比镇定。
“先生,是否可将巩简押到城墙之上,将其斩首示众,以挫乱敌心?!”
王子朝如是发问道。
守城五策
李然稍微一个思量,摇了摇头。
“殿下,此人毕竟是勋贵之后,有爵位在身,更是周室的卿大夫。若杀此人,只怕非但会寒了其他周室大族之心,而且更会激起敌方的斗志!况且此举,对于城内的一些官吏及国人而言,也会觉得殿下乃同样是擅杀之辈,反倒是更容易让他们心生惧意!若是他们顿生反意,直接开门献城,那可就难以收拾了。”
王子朝闻言,直呼自己短智,并是不禁点了点头道:
“先生智虑深远,令人佩服!那不知先生接下来,可有何法御敌?”
而李然也早已经与孙武等人是商量好了具体的措施,只见他淡然说道:
“古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今日一战,我方必先立于不败之地,方能有所作为。今有五策,可使我军立于不败之地!”
“其一,坚壁清野,趁那甘鳅刚刚杀到,立足未稳,且将城外一切人员辎重悉数搬回城内,实在运不来的,便许以日后重酬,就地烧毁,切不可给敌人留下任何的补给!”
“其二,动员军民,军人每日操练,保持斗志,且对国人陈述利害,以为动员。精壮男子作为补充人员,尽快记录在册,即便是妇孺,也应分配后勤任务。另外,对于京邑内国人所从事之职业也要分类甄别。若有技长者,则任而用之。”
“其三,为防巩简的旧部作乱,还需严查每一户所出现的新面孔,全邑暂时严禁擅自吹响乐器,高树木棍竹竿,以防有人和城外互通讯息!另外,要各家各户皆要警惕走水,家家水缸蓄满水,屋顶之上,皆要覆以湿泥。行动不便者,则由乡役代劳,以免城中火灾骤起,引起内乱!”
“其四,对于一应辎重,看管一定要保持警惕,不得疏忽。粮草和物资的调度,看管水井,皆由官家全权负责,谨防歹人趁隙而入!”
“其五,准备好一切可用做守城之用的物资,如木材石块,滚油硝石之类的,皆要备齐!”
李然侃侃而谈,说的有条有序,清楚明白,各个方面都有所顾及。王子朝也二话不说,急忙命人分派下去照做,对于李然的话,他现在也唯有是言听计从。
待到王子朝忙完,回头朝李然深鞠一躬。
“先生为在下殚精竭虑,委实辛苦了!”
李然上前搀扶起王子朝。
“殿下不必多礼,然既追随殿下至此,自当是竭尽绵薄之力。”
李然现在心中也是甚慰,看到王子朝,总觉得他儿时玩伴便如同在身边一边,这种心情和他初入楚国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然和楚灵王虽也是交情匪浅,但楚灵王其人毕竟太过于刚愎自用,虽然对李然恭敬有加,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二人也时常是离心离德的。
李然素来就看不惯楚灵王的刚愎自用,而楚灵王也因李然的周人身份而时常堤防于他。
而眼前的这位王子朝,非但是颇具太子晋之遗风,彬彬有礼,吐哺握发,而且其为周室同宗的身份,也自是令李然对他是毫无猜忌之心。
李然恍惚间,就犹如回到多年前和太子晋相处的那段时光。
而王子朝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知道李然智名在外,而且和他的叔父姬晋感情甚厚。太子晋被逼死时,王子朝虽然年纪尚轻,但他对于这个叔父也是印象深刻。
尤其是其与人为善的真诚,给那时候还身居后宫而不谙世事的年幼王子朝是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
面对号称两万之众的甘鳅大军,如今攻守易位,孙武等人也立刻是加固了城门防。
如此硬是僵持了两天,甘鳅也拿这京邑是毫无办法。城池固若金汤,他们又一时得不到任何的补给,既然一时强攻不下,便也只得是暂且偃旗息鼓。
这天,李然得暇,本想再去询问巩简一些事情,为以后入成周做准备,不料,此刻竟然得到消息,有人发现巩简险些在狱内自缢,后所幸被人发现给及时救下,如今正陷入昏厥当中!
李然的第一反应,便是果不出他此前所言,暗行众终究不会放过他这个失败者。
“此人如今既身在牢狱之中,又怎会有机会自缢?”
李然身边的范蠡说道:
“想必是有人给他带了绫布!”
李然第一反应竟然是观从,他当然不是怀疑此事乃观从所为的,而只是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些具体的内幕。
“你去把观从叫来!”
范蠡很快将观从唤来,观从一看到李然,便帐然道:
“少主,是观从疏忽了,没想到竟有人会欲利用巩简求死之事来构陷王子朝!此事,确是观从疏忽了!”
观从一来便算是先撇清关系,李然眉目一挑,也不追究于他,只管直接问道:
“你以为,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想必城内定是混入了奸细,不过……或也有可能是王子殿下所为!”
“王子朝?殿下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李然对此倒也并不确定,只听观从却是极为笃定的言道:
“若只说嫌疑,王子殿下的嫌疑定是不会小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其手下所为,他本人并不知情。想那巩简之前曾挫败王子朝,王子朝对其有所怨愤,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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