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了,咱俩斗得这一辈子嘴,互相之间,便也别想再说服谁的了。”
李耳随后又望向了李然:
“你和仲尼涉世尚浅,恐是还不懂得‘善之为恶,恶之为善’的道理。也罢,为父一会儿便要离开,反正你现如今已是东道阁主。按照‘道纪’的规矩,你也就此成为各诸侯国的太史太卜之首了。”
李然一听,对此却是极为茫然:
“东道阁主?”
对于这“东道阁主”,其实观从之前就曾说过,李然一旦入周,当可承袭这个职位。但是,这一切却终究还是来得太过突然,怎么他一下就成东道阁主了呢?
这时,只听李耳是继续说道:
“其实这周室太史,便是东道阁主,为父当年离开周室之后,此位便一直空缺至今。为父于宗周,暂统各部,无暇东顾。本想让苌弘担任此位,然奈何苌弘兄入世太深,且拘泥于义而不识变通之法。”
“苌弘兄啊,以老夫之见,不如你便随老夫一起西出函谷而去吧?!也好就此颐养天年了。”
苌弘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摆手摇头道:
“正如叔之所言,弘已经是入世太深,抽不得身了!恐怕是无有这般的惬意了。”
李耳无奈的点了点头,对此也不再多言。
“为父素知吾儿行事,常思变通之法,如此倒也合适。且以吾儿如今之身份学识,当此大任,也可谓是与之相称!吾儿也正好可趁此机会,好好观望如今之世道!至于,今后究竟该如何决断,便由你自己去考量吧!”
李然急忙问道:
“父亲!如果以后孩儿有了难处,要来找您,又该如何寻得?”
“呵呵,若有机缘,自会再见……”
就在这时,一名小童又步入了典藏室内。并是径直来到李耳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
“阁主,青牛已在外候着。”
李耳闻言,便立刻是站起身来:
“时辰到了,该上路了!”
苌弘、李然、孔丘都跟在李耳身后,众人就此出了典藏室,但见一头青牛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走廊悠闲的吃着旁边的杂草。
要知道,这可是王宫内殿,能得这般特权,放任牲口进来,也足见李耳在这周室的影响力。
李耳跳上青牛背上,侧身而坐,又面向李然等人:
“老朽就此西去,以后恐不会再踏足中原。前路渺渺,就此别过!”
李然上前一步,颇有不舍。
“如今周室遭此之变,正是百废俱兴之时。更何况,典藏室也损失殆尽,父亲为何不愿留在周室主持大局?即便是无为,至少在此修书明典,亦无不可吧?”
李耳闻言,却又是叹息一声:
“天下之未来,在西而不在东,成周各邦再如何纷乱,也无非只是徒增内耗罢了。如今华夏西陲之境,前不久又崛起一邦,此邦幅员辽阔,极为强盛,大有东掠我华夏之意。如今,秦人正在汇合戎狄,准备共同抵御其入侵。而倘若秦国有失,则诸夏也皆将危在旦夕!”
“所以此番为父西去,才是为父应去之地!此间之事,便交由吾儿自行裁断吧!……天道有常,纵是智者亦是无为啊……”
李然听得此言,微微一怔,在心下一阵盘算起来。
李耳所言的外邦强盛之国,究竟是何方神圣?或是波斯?或是月氏?又或许只是单纯的羌戎?
但无论是何方神圣,有一点倒是毋庸置疑,就是无论如何,秦国只怕在未来相当的一段时间内,都将会疲于应付。或许,这也是为何秦国一直到两百多年后,才异军突起,一统天下的原因吧?
“秦国如今所做的,乃是力保我华夏一脉不失,此方为大道!而我道纪出身华夏,自当是不能袖手旁观。老夫得去辅佐于秦。至于这东道之事,无主之时便亦是如此,如今已得其主,又能生出何种事端来?”
“叔!你我虽是同僚,但我毕竟长你几岁,如今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可愿随老夫一同前往?”
“多谢聃兄好意,苌弘以为还是不必了。毕竟,苌弘亦有自己的职守!”
李耳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恐怕……哎,也罢,既如此,那老夫就此告辞了!”
李耳言罢,便是骑着青牛径直离去。
李然不舍,告别苌弘,一路又跟着李耳,而孔丘也一直是紧跟其后。
《道德经》传世
李耳骑着青牛出了庄宫,李然和孔丘却是一直跟着。青牛一副闲情的走着,倒也不快,二人则是亦步亦趋的倒也能够跟上。
医和这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李耳看到他,不由淡然一笑。
是的,自己女儿的心疾,终于是能有个着落了。
“然儿,你二人便不必再跟着了!医和,你暂且留下,吾儿好似是有事特意来寻你的!”
医和鞠身道: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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