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报,在大营的会议上,田穰苴先是开口言道:
“甚好!就趁阳虎的援军未到,立足未稳,我们正可趁机夜袭敌营!”
“阳虎后撤,将兵力聚于一处,自认为是固若金汤。而且他刚刚被俘过一回,定是知我军疲惫,定不设防。而我们正可趁此时机,再打他个措手不及!”
孙武闻言,亦是点头道:
“嗯,确实如此,如今阳虎分设内外二营,内营强而外营弱,或可再来一招声东击西,且佯攻其外营,诱其内师来战!”
田穰苴眼前一亮,面对这位杰出的后生是深感欣喜,不由亦是抚掌笑道:
“妙哉,那我们今晚便以攻打对方外营为虚,届时再率大部直取阳虎内营!”
韩不信倒也聪明,马上便明白了过来,随后又不由问道:
“既如此,那便是定在今晚?”
田穰苴本欲今晚动手,但是毕竟这里并非全是他的兵将,他自是不便拿定主意的,所以此刻他也并没有直接开口。
孙武一眼看出田穰苴的顾虑,便当即说道:
“我等行伍之人,最忌上下不能齐心。司马大人,论资历,论战功,论年岁,这里的统帅,非大人莫属。还望司马大人莫要推辞!就请下令吧!”
这郓邑的将士说是鱼龙混杂一点都不为过,有齐国的守军,有郓邑的百姓,有田穰苴的私兵,还有韩不信的韩氏驻军。所以,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主帅,这的确是个问题。
而田穰苴的资历确实最老,他稍作犹豫,又看了一眼李然。
而李然则亦是坦然笑道:
“田老将军当仁不让,不必过于谦让。”
田穰苴闻言,亦是微微一笑:
“呵呵,既如此,穰苴便恭谨不如从命!正所谓‘将心,心也,众心,心也。马、牛、车、兵、佚饱,力也。教惟豫,战惟节。将军,身也,卒,支也,伍,指姆也。’凡为兵者,唯有调度得当,方为致胜之关键。”
(将帅的意志和士卒的意志必须统一,马、牛等牲口以及士兵需要吃饱休息好,车辆、兵器要妥善保养,这样,才有战斗力量。训练重在平时,作战重在指挥。将帅好比人的躯干,卒好比人的四肢,伍好比人的手指,必须协调一致,才能指挥运用自如。)
于是,田穰苴当即便是下达了军令,让士兵们立刻休息,并是取消下午的汇练。准备酉时起灶,戌时出发,夜袭阳虎!
另外,又密令韩不信,令其晚上担任主攻。而韩不信也是毫不在意自己乃是贵胄的身份,竟是与自家士卒吃住在一起,并以此来鼓舞士气。
田穰苴又唯恐韩不信所带领的人少,故而是划拨了自己的一部分私兵,亦暂时划归韩不信统制。同时再派出由孙武所亲自率领的郓邑守军,担任外围的佯攻。
夜幕降临,孙武便是率先带着士兵们出城,随后韩不信和田穰苴亦是纷纷潜出。
弦月如钩,黑暗之中,悄无声息的步向敌军营地。
孙武的那只军队本身便是佯攻,所以行军上并没有太多的隐藏。
重要的是韩不信和田穰苴的军队,当他们靠近之时,为了避免发出声音,每人都咬着一根树枝,以免在黑夜中受到惊吓,发出声音。
因为地势较平,故而阳虎的营地乃是围成了一个“方营”,所谓方营,顾名思义就是看上去外形类似于正方形的营地,最重要的主力部队是在方营的中间,然后依次向外散开,由重到轻。
而且,较为精锐的士兵又分布于内营的外围,如此一来,就算是遇到夜袭了,主力最精锐的部队也会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应战,因为这些精锐的士兵也能抵挡一阵袭击。
韩不信领兵就此是埋伏了下来,而田穰苴则是绕到后面,准备纵火焚烧阳虎的粮草辎重。
一到了戌时,但听得孙武那边便是大张旗鼓的展开了夜袭。但见其一阵火矢射出,季氏外营骤然间便是火光冲天。
阳虎得报,却也不以为意。只命人是稳住局势,却并未派兵去救,毕竟,阳虎也料到了这或许是孙武等人的分兵之计。
要说这阳虎,倒还真是颇为知兵,他一眼便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传言其后方的粮草辎重亦是起了大火,阳虎见状,却依旧是冷哼一声:
“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此等小计,我阳虎又岂会上当?”
阳虎依旧是稳坐于营帐之内,显得也并不慌乱。而他身为主帅,只要他不慌,那么下面自也是乱不了。
而韩不信见得敌军内营竟没有什么大动作,故而亦是迟迟不发。
而阳虎此时又频频得报,说外营那边似乎真是敌军主力,若再耽误片刻,他们那边只怕就要招架不住!
……
二纵阳虎
田穰苴领兵绕后,烧了阳虎的粮草辎重,却佯装撤退,仿佛他们的目的就只是为了烧一把粮草。
阳虎此刻也搞不清楚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何处,难道对方当真是要断他的粮道?
阳虎心中也不免是犯起嘀咕,其实不仅是阳虎没底了,其手下将士也大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见主将阳虎亦是如此犹豫,自则不敢再问。
而另外一边,阳虎外营的兵力又不如内营,所以在孙武的一番全力攻击下,驻守外营的士兵根本就抵挡不住。
于是,孙武就顺利的拿下了一侧外营,当即使用其营内的战鼓,敲击出了五长三短的鼓声来。
这正是在向外传递着胜利的信息。
良将用兵,必然是虚中有实,实中带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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