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季孙大人,诏安自然是假的,不过是为了将郓邑这一根刺给彻底拔去!若不如此做,郓邑始终孤悬在外,李然的本事又人尽皆知,一旦为害,恐怕难以对付。”
“而李然此人又如此顽固不化,自也不会轻易被我们所感化。他要是敢来曲阜,我们自当可以慢慢来对付他。若他不敢来,那便是坐实了其为祸鲁国之用心!届时,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联合叔孙氏和孟氏,再对郓邑进行围剿!”
“甚至还能由此而寻得晋国的支持,共讨不臣!反正现在鲁侯已然不在,那田穰苴和韩不信必是要引兵而去的!届时难道还怕他区区一个李然不成?”
季孙意如闻言点了点头。
“嗯,竖牛此计甚妙!只是……该派何人为使呢?”
竖牛其实对此也早已有了计较,当即说道:
“叔孙不敢可以前往。”
叔孙不敢,乃是如今叔孙氏的家主,是叔孙婼的儿子。
当年叔孙婼去世之后,竖牛再次以外戚身份插手,并里通季氏,立得年幼的叔孙不敢为嗣。而竖牛也由此,得以重摄叔孙氏。而叔孙不敢,自也是不得不听命于他。
季孙意如应道:
“既如此,那便派此人前往郓邑!”
观从至郓邑
鲁侯稠五日入棺之后,其尸身便一直是停在灵堂,准备五个月后再进行下葬。
至于究竟葬在何处,那毋庸置疑,必然是在曲阜入葬最好。
只不过,就目前的局面而言,这一点似乎也难以办到。
毕竟,无论是对于郓邑这边,亦或是季氏这边,这显然都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祭乐因为鲁侯稠之死,一直是卧病在床,意志低沉。李然也想过让范蠡带女儿来郓邑,也许祭乐在看到女儿之后,兴许会心情好一些,对于她的身体或有裨益。
但念及如今鲁侯已死,阳虎虽然已是退兵,但唯恐那季孙意如不会死心,郓邑前途未卜。所以,如果将光儿带来郓邑,只怕是会令人更为担忧。
而且,想来他自己也不会再在郓邑久居,或许不日便会回得郑邑,所以也就暂且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医和无奈,只得是用一番猛药,这才算是勉强护住祭乐心脉。至于之前的平缓之药自然也是不能停的。
而祭乐对服药虽也并不排斥,但是无奈由于其意志消沉,药效甚微,只能是勉强维系其性命。
李然对此亦是心急如焚,他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医和的身上。而医和身为年迈古稀之人,却也已是夜以继日,竭尽全力的在那救治祭乐。
这天,田穰苴和韩不信一起来找到李然,只见田穰苴神色凝重,并是叹息一声:
“子明,鲁侯已薨,寡君虽是未曾言明,但田某已是收到了平仲大夫的消息,他似是有让田某离开郓邑之意。而且,田乞亦是几次三番派人前来催促田某回去。田某如今若执意待在此处,恐怕也是不妥了……”
李然当然知道如今局面。其实,田穰苴和韩不信都没有继续留在郓邑的必要,他心中虽是不甘,却对此也毫无办法。
“田大人深明大义,然已是无以为报,实是有愧……”
田穰苴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只可惜……哎,只可惜天命何薄于鲁侯啊……也罢,不说也罢啊!”
而韩不信的情绪亦是更为低落:
“不信如今也得回去了,若是待得久了,恐我晋国之内亦会再多口舌……”
李然点了点头,甚是无奈的躬身礼敬回道:
“然明白。感激将军仗义相助,若非将军,我李然恐怕早已是惨死于邯郸。将军大恩大德,然没齿难忘!”
韩不信摆了摆手。
“先生言重了,不信亦是受人之托,且不过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
这时田穰苴又转过身来,与李然一旁的孙武言道:
“对了,长卿,田某今后恐怕就要卸甲归隐了。昔日,田某也曾总结自己带兵的一些心得,并著得一书,暂名为【司马法】。这些时日,田某已誊抄了一份,现在将此书留于屋内,赠于长卿,希望可以对长卿有所帮助!”
孙武闻言,亦是甚为感动,跪拜感谢:
“多谢司马大人厚意,这些时日与大人并肩作战,武已是受益良多,如今却还受得如此大礼,武何德何能?”
田穰苴将孙武扶起。
“长卿,田某观你乃是不世出的将帅之才,日后必能名震天下!田某不才,也唯有以此法来助长卿。”
“司马大人言重了。大人用兵之精微,长卿自愧不及。大人所著之兵书,武定会日夜研习,不敢懈怠,以此来报大人之厚意。”
众人随后又是寒暄得一阵,田穰苴和韩不信就此离开了。
不久,公孙青也找到了李然,并表示他也将要奉命离开此地。
就如同前面所说的,郓邑如今在齐侯眼里,已经成了无足轻重的存在。所以,他再久留于此,对齐国而言已无有必要。
对此,李然早就知道这一切必然都会发生,只微微叹息一口,便是点头只粗略的应了一声。
公孙青离开后,刚操持完鲁侯丧祭的孔丘又来到了李然处。
李然且将方才之事悉数与孔丘说了一遍,只听孔丘亦是黯然道:
“哎……如今大局已定,丘想来也唯有是出奔他处,另谋生路了。却不知先生是有何想法?”
李然听问,不由是想起了祭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