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们二人的发话,突然大殿之上是一阵骚动。
只因众所周知这梁婴父本就是荀跞的宠臣,而范睾夷也是由荀跞一手扶立起来的。
而如今他二人突然如此说,那岂不就等于是荀跞也是这样的意思?
再考虑到荀跞和赵鞅之前本就是关系匪浅,所以,众人也就理所应当的以为可能这才是荀跞的真实用意!只不过,他为了表现得更为公正,而故意如此设局。
所以,其他稍有些“眼力劲”的公卿,这时索性也就纷纷大胆的附和起来。
而在场众人中,要属最吃惊的,那一定莫过于荀跞!
他万万没有想到,范皋夷和梁婴父居然会突然整来这一出!他不由是眉头一皱,心道:
“这两个家伙,又是在犯什么病?!居然现在就开始拂逆起本卿来了?看来……让他们成为六卿……还真是搬石砸脚了!”
不过,荀跞的反应倒也是极为迅速,心念一转,又顿生一计!
“君上,既然众人皆认为不该就此驱离赵氏,但……此事却也不能没有交代!”
“臣得知,赵鞅身边如今有一贵客,乃是洛邑太史李子明!但是,此人自从是来了我晋国之后,先是邯郸午被杀,之后又是范氏和中行氏叛乱!而且……据说这些事也都是由此人暗中谋划的!”
“臣以为,赵鞅之罪过,既然皆由此人而起,那李子明就必须要有所处置才是!”
晋侯午一听荀跞似是有了放过赵鞅之意,也顾不得许多,只管是给荀跞送上台阶道:
“哦?竟还有这等事?那……以荀卿之见,这个李子明却该如何处置?”
荀跞说道:
“似这等搬弄是非之人,令我晋国如此不得安宁,其罪当诛!臣以为可向天子禀明原委,再请命诛杀此人!”
韩不信听得此言,亦是不由急切道:
“君上!万万不可啊!”
晋侯午又撇了韩不信一眼,问道:
“韩卿,若此人确是有辜,又有何不可?”
韩不信急道:
“君上有所不知,这李子明乃当世之大贤!况且又是周邑太史,岂能如此一杀了之?还请君上三思!”
荀跞却又紧紧逼迫道:
“李然诛杀与否,这本就不是赵鞅该考虑的,此事本就应该由天子定夺!如果天子都认定其有辜,赵氏若还不舍除去这一祸首,那他们赵氏也将是难辞其咎!”
“究竟是整个赵氏重要,还是区区一个李然重要?想必也不必在下多言了吧?”
韩不信和魏侈听了,不由又是一阵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是啊,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李然既为王臣,那又怎么能够逃脱得了天子的降旨责罚呢?
单旗的坏心思
晋侯午听得荀跞所言,亦是忙不迭的一阵点头,他也确是恨不得能够早点将这烫手山芋给扔出去:
“嗯,荀卿言之有理!既如此,不如这便禀明天子,此事便交由天子定夺!荀卿,此事便交由你去操办!”
荀跞一听,心里也是直接乐开了花,嘴上却道:
“诺!臣定当不辱使命!”
韩不信和魏侈见状,却也不便再多说。下朝后,也是各自回府写了一封信,并差人是疾驰送至晋阳,想让赵鞅及早知道这边的情况。
而与此同时,荀跞则是以晋侯的名义,是写得一封国书,面呈天子,并是向其征求该如何处置李然。
这时的荀跞,已经从竖牛处知晓,如今在周室身居高位的单旗,其实也是暗行众的成员。
而李然的这个难题,他也是顺水推舟,等同于是直接抛给了单旗。
毕竟,李然说起来那也是周王室的人,由单旗出面处置也确是更为顺理成章一些。
……
不多久,周王匄在收到晋国的国书之后,却也是犯了难。
周王匄放下了国书,又长叹一声,与身边的单旗问道:
“单卿,你如何看待此事?”
这时单旗自也是得了田乞等人的指示。
不过,他还是并不想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提及杀李然之事。毕竟他本来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千年王八,又怎么可能不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臣以为,李太史如今又突然现身赵氏,其中必有缘故!而且,其家眷如今也尚在周邑,这说明李太史对天子也并无二心,所以……臣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周王匄闻言,则是苦笑道:
“李然身为周邑太史,却几乎不在成周待过,自授命以来,数年间却一直是漂泊在外。这也多少是有些不合于礼数!而如今,他却又直接牵连进了晋国的内乱之中。哎……孤也不知如何评判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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