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是非多(1/2)

就在秦铭打过电话之后的一个小时左右,门铃响了,月眠以为是跑腿师傅,放下脏衣篓去开门,却不想来人是丈夫的父母。

“你在啊?”女的凉兮兮说道。

月眠看见男的旁边立着两个行李箱,立刻明白这两口子是直接上门抢房子来了,他一张脸白了白,咣地一下关上门,反锁好,连门栓都挂上。

外面那两人开始砸门,气急败坏地喊:“别以为你躲在里面我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这房子是我儿子的!你克死了我儿子我们还没找你偿命!你还敢霸着房子不还!你要不要脸!”

月眠吓坏了,靠着墙紧紧蜷缩成一团,他捂着耳朵,闭紧眼睛,整个人抖得厉害。

外面还在骂,逼着月眠今天就滚,否则就找人撬门,到时候连他人带东西一起扔到大街上。

周围空气好像变稀薄,月眠感到要喘不上气了,头很晕,左手臂的伤口开始作痛,胃也跟着痛,五脏六腑都疼,很难受,很想吐……

“喂。”

铛铛两声在门外响起,像用什么重物砸门的声音,但不是砸月眠家的门,好像……是隔壁。

月眠怔怔看着门,只听刚才那人又说,闭嘴啊你们两个,吵死了。语气很不耐烦,隐隐透着一股刻意压制的暴躁。

“有没有公德心?是土匪吗?再吵我就报警。”

这声音好耳熟。

月眠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走过去小心地从猫眼往外看。是隔壁邻居。两个多月前才搬来,名叫御子,也结婚了,月眠的丈夫去世后还看望过他,是个说话温温柔柔的人,总笑眯眯的,亲和力十足,还留着一头半长的卷发,扎一个低马尾垂在胸前,但现在……

月眠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邻居御子吊着脸阴沉沉地和那两口子对峙,气势很吓人,跟印象中的温柔完全相反,而在御子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同样一张脸阴沉,月眠记得御子的丈夫是个温和敦厚的上班族,早出晚归,鲜少能见到一面,那……这个年轻男人又是谁?

但月眠现在顾不上操心这个问题,那两口子不是好惹的,他不想给邻居添麻烦,便忙不迭找来手机给秦铭打电话——没人接。这下可怎么办?

果然,那两口子和御子纠缠起来,不过有那个年轻男人在,他们只敢嘴上逞能。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御子不耐烦地咋了下舌,转头冲那年轻男人扬扬下巴,对方了然,拿出手机报了警。

派出所就在小区附近,还不到十分钟,两个警察便赶到了,他们先敲开月眠家的门,问了问情况,打算在这里调解,可那两口子不依不饶,闹得左右邻居都出来看热闹,没办法,只好把月眠他们带回去调解。

御子叫住月眠:“别怕,我们跟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麻烦你、你们……”

月眠一紧张就口吃。

御子不多拉扯,叫上那年轻男人一起和月眠下楼,开上车去派出所。

路上,月眠给秦铭发了条消息,刚发出去便接到廖辛打来的电话,说是想跟他拿诉讼需要的资料。

“我、我去、去派出所。”

月眠声音低低的,廖辛顿了顿,问,那两个人是不是去找你了?

“嗯……”

“哪个派出所?”

月眠报了地址,廖辛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也就过去十五分钟左右,这头警察正在调解,那边廖辛就匆匆赶到了,好像走得很急,微微喘着,他坐下先看了眼月眠,然后用沉稳的语气做自我介绍,说他是月眠的律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

旁边御子轻轻笑出声,嘟哝,跟拍电影似的。

月眠不知所措,头垂得很低,廖辛不咸不淡地扫一眼御子,然后冲那两口子摆出一个假笑,说道:“不管你们是想打官司还是想庭外和解,我们都行,但是有一条,如果你敢伤害我的当事人——”廖辛垮了脸,面色阴鸷,“我就让你们赔得裤衩都不剩。”

别说月眠,就连御子都被廖辛那股气势吓得往后缩了缩。那两口子也害怕,面上挂不住,梗着脖子打算和廖辛吵,还没张口就听到警察敲了敲桌子,让他们少吵吵嚷嚷,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廖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月眠却更加紧张。他从小到大受足了父母的语言暴力,那些尖声辱骂,那些摔盘子砸碗的脆响,已经变成阴影盘踞在他心头二十余年,哪怕是气氛稍微变得剑拔弩张都会让他精神紧绷,何况现在在派出所,何况他本来就有病。

那两口子颠倒黑白是非的话不停往耳朵里钻,像绳子似的,一圈一圈缠到月眠身上,勒紧他的脖子,要他的命,他犯病了,眼跟前好模糊,什么都看不清,脑袋里也有一团黑雾冒出来,耳鸣吵得他头疼,还有五脏六腑,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当毛巾一般拧来拧去。

刀呢?得赶紧在身上割一刀,不然这颗心就跟猫抓一样痒得难受。

月眠如同没了魂儿的木偶,两只空洞的眼呆滞地扫来扫去,旁边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一边环视四周,一边无意识地抠着左手臂,用指甲,隔着袖子,一下一下地狠狠地抠,本来快愈合的伤口硬是让他抠烂了,血漫出来,染红了袖子。

御子先发现的,捂着嘴小声倒抽冷气,跟着是廖辛,一把抓住月眠的手拉开,那边那两口子添乱,尖声道,看吧!我就说他脑子有病!

月眠喘得很厉害,用一种死寂的目光盯着那两人,瞳孔幽暗无光。

“他就是个神经病!”

廖辛吼道:“你们给我闭嘴——月眠!”

月眠身子一软,抓着廖辛的手臂晕倒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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