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捂住嘴巴飞快爬出被窝跑到了外面去。
她目前需要茅厕大吐特吐!
她慌不择路在狐屋里奔跑,木地板被她踩踏地咚咚作响。
茅厕距离角屋非常远,需要拐两个弯,对雾来说就像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行,忍不住了!
“唔啊——呕……”一泻千里。
雾狼狈地扶着一根柱子呕吐不止。
晚上吃得饭快消化完了,吐了几口食物后她开始呕出一些苦水,胃难受地收缩着。
空荡荡的狐屋里,呕吐声还有回音。声音撞击在狐屋的墙壁上,幽远地像女鬼在唱歌。
雾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对面。
狐屋很大,对面走廊距离她这里有百米远。不算清晰,她看见一个暖黄色的光点缓缓移动。
光点从南向北,没一会儿拐过一个转角,距离她越来越近,好像就是朝着她过来的一般。
雾挪动步子,心里微妙的感觉提醒她抓紧离开。
并且呕吐物需要处理干净,她想去杂物房拿些洒扫的器物。
“别动,站在那里。”
一个声音不大不小地传过来。
雾认出这是二汤主月吾的声音。汤子们最怕的汤主就是他了。
雾等着受罚,那个暖黄色光点越来越近,没多久月吾坐着轮椅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他停在她面前。
或许是错觉。雾看见月吾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做了一次深呼吸——表情在看清她之后变得非常可怕。
“跟我过来!”
两人进到一个无人的房间。
月吾背对着雾,好半天操控轮椅转过来。
这是一个长相和气质都十分阴柔的男人,下眼睑长期失眠形成的暗沉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瘾君子。
雾低着头做出顺从的姿态,准备接受责罚。
出人意料的是月吾没有训斥她,他说了一句让雾怀疑自己今晚纯在做噩梦的话。
“给我口交。”
“什么?!”
月吾把下身的衣服撩开。
常年坐在轮椅上令他的腿部肌肉全部萎缩,整双腿只能用细瘦干瘪来形容。
“不想死就照做。”
这个瞬间,狐屋的一切褪去了温馨和睦的表象,把不正常的阴暗暴露出来。
莫名其妙表白的少女,强迫口交的汤主,还有完全不受结冻影响的温泉。他们构建出的究竟是怎样的真相。
“我拒绝。”
话音刚落,雾的脖子立刻出现疼痛感。
与此同时,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弥漫在整间屋子里。
这是雾从未在妖怪身上感受过的东西。它粘稠、腐朽,看不见亦摸不着,却能让人极度地不适。
鲜血从脖颈处的创口缓缓流下。
她被攻击了。
“我们倭妖和你们华夏的妖怪不同,拥有一种叫作灵压的力量。在日本,阴阳师们称呼其为妖气,力量悬殊的话单是这股妖气就可以杀人。”
月吾冷冷地看着不能动弹的女人。他瞳孔变得细长,内外眼角呈现相反弧度,和狐狸眼睛如出一辙。
生命正在受到威胁,与此同时,这人亦在剥夺她的自由。
雾最讨厌的就是目前这种情况。
“我们华夏的妖和你们倭妖确实不同。我们拥有一种叫作妖身的东西,就算力量悬殊也有死前拉个垫背的本事。汤主少爷在大汤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这件事。”
雾说得掷地有声。她的身体确实被压制地不能反抗,内心丝毫不畏惧。
她瞬间不顾后果地反抗,把一切都抛开不理,让真相、拯救、承诺全都去他娘的,只为了顺应本心。
“而且汤主少爷,求欢怎么能不骚浪一点呢?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我可完全提不起兴趣。”
“你!”月吾气愤非常捏紧了轮椅的扶手。
雾看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心里面非常痛快。可很快月吾就冷笑起来,阴沉道:“你可以走了。”回收了灵压。
雾思忖片刻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您是不是在想:找死的鬼拦也拦不住?”
她的行动违背月吾所认为的常理。
上一刻色厉内荏地反抗,下一刻就平静地反客为主。
“我并不傻,希望您可以告诉我一些隐情,好让我能保住小命。”
“去死。”月吾奉送两个字。他本人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完全不想再管这个女人。
他本是好心救她,她不领情还说出让人非常生气的话。
月吾不是受虐狂,他决定放小纱子去死。
自己当时怎么会想着要救她呢?
如果早知道这个优秀员工真面目是个狼心狗肺完全不领情的女人,他一定不会把她带到这间屋子里来。
“不要,我还有事要办不太想死。”雾很任性地说出这句话。
月吾被气得睁开眼,满眼的不理解地发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宁死也不同意!”
“这不是一个道理吗?之前是我不想被你胁迫,现在是我不想死。”都是她不想做的事。
“小纱子,你太有本事了!去死吧。”月吾挥开了房间的门,请小纱子离开。
小纱子看了看黑漆漆的门洞,叹了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翘起二郎腿。
“不要,我虽然叫小纱子可我不是傻子。不如让我来分析一下,劳烦汤主少爷听一听。”
“今日白天您开除了一位和客人有私情的汤子,夜里熏子小姐对我表白并且让我触摸她的胸部。此事令我感到非常的恶心,于是我快速跑到外廊呕吐,就是这个时候遇见了少爷您。在近距离观察我后,您飞快地将我带到这间屋子内并且提出口交的请求,声称此事关系我的性命。其实我并不怀疑少爷您这句话的可信度。汤子和客人发生私情会立刻果断处理,这样的人我并不认为会对我产生感情、欲望,也不认为会故意说出荒谬的话。您为何判断我会死?原因很简单,一定是我身上出现了什么明显的征兆可以让你做出判断。晚间例会时少爷您给汤子们开会布置第二天的任务,那时您完全没注意我,这说明这个征兆在晚间例会时还没有出现,那就只能出现在我回房睡觉后。而我在这段时间里只接触到了熏子的手和乳房,征兆正是出现在这里。”
“少爷,熏子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她接触我时那种令人恶心的感觉其实和少爷的妖气带来的感觉非常像。只不过那股妖气比少爷的浓郁数倍,才让我克制不住地跑出来呕吐,对吧?时间点恰好是少爷出现的时间。哦,补充声明。我默认所有巧合都是故意为之,在此基础上做推断。下面是我的结论。”
“熏子小姐会杀了我,如果我不和您做点什么。”雾支着自己的脑袋,歪头笑了笑。
对面,男人早被雾的这番言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看他的表情,雾的结论是正确的。
“您现在还想救我吗?我似乎是个让你害怕的女人。”
她轻笑着说。月色照亮她半边身体,投下明亮亦投下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