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羽有些担心地指了一圈:“你一个人能行么?”毕竟都醉得不轻,李翘不省人事,梁斌喝蒙圈,连孟亦舟都坐在沙发上闭眼假寐。“能行,放心吧,”沈晚欲稳稳当当的扶起李翘和梁斌,将两人的胳膊搭自己肩上,“早点休息。”沈晚欲看起来清瘦,其实力气不小,家里有什么活计基本都是他干,扶起两个大男生对他一点都不困难。“那你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蒋蒋,走吧。”廖羽去挽蒋南的胳膊,却见好姐妹偷瞄着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孟亦舟,一副想过去又不敢的样子。廖羽从背后搡她一把:“想送就去呗,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蒋南的确为孟亦舟心动,朝夕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就像收集花絮镜头一样,通过一些日常小事拼凑着这个让她无比着迷的男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星二代,身上却不带任何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对待每一个人都礼貌客气,但又有自己的绝对界限。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任何漂亮女生的搭讪。开会时会因为添茶阿姨怀孕,迅速撵灭刚点燃的香烟。从不打断别人说话,即便那个人说的是错的,他也会专注地听完。骨子里刻着宽和,是那种真正的聪明人才有的谦卑。了解得越深,蒋南就越着迷,但不管她怎么示好,孟亦舟都拒绝得清清楚楚,连一丝幻想都不留给她。思量再三,蒋南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我还是别自讨没趣啦。”沈晚欲跑着下楼,他弯下腰,小心地揽住孟亦舟,像捧起一块宝石。真是奇怪,面对沈晚欲,孟亦舟那身生人勿近的气息就削弱了,冲沈晚欲笑的样子简直像一只毫无攻击力的小狼崽子。眉眼弯弯,弧度柔和,嘴角挂着笑意,连眉梢都染上如水的柔波。“还偷看?”廖羽伸指挠蒋南的腰,“后悔了吧?”蒋南笑了下,看着那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难掩失落,心里想着,“她怎么从来都没发现,孟亦舟笑起来这么温柔。”13楼的电梯打开,孟亦舟醉得站不稳,整个人的重量几乎压在沈晚欲身上。“搂着我,你站一会儿啊,”手稍微松开,孟亦舟立马东倒西歪,沈晚欲没办法,只好重新揽住他,让他靠在自己颈窝,另一手去摸兜里的房卡。“怎么不进去?”孟亦舟抬起头,鼻尖蹭着沈晚欲的侧脸滑过去。沈晚欲半边脸颊一阵酥麻,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没找到房卡。”“我有,”孟亦舟舔了下干涩的唇,低声说,“裤兜里。”沈晚欲靠过去,手在他兜里找房卡。孟亦舟穿着一条工装裤,布料很薄,沈晚欲不小心碰到他大腿上的肌肉,健硕柔韧,他触电似的收回来。孟亦舟埋首在他颈窝,低低地笑:“往哪儿摸呢你?”沈晚欲没接这茬,低头说:“我找房卡。”
孟亦舟勉强睁开眼,看见沈晚欲投影在墙壁上摇摇晃晃的影子:“没在这兜,左边兜里。”夏夜闷热,打开房门,两人都捂出一身汗。才进门,孟亦舟就被鼓起的地毯绊了一脚。“你慢点。”沈晚欲惊呼,眼疾手快地从身后抱住他,“没撞着哪儿吧。”孟亦舟顺势搭上沈晚欲的脖颈:“没事儿。”两人相拥着像跳了一支圆舞曲,跌跌撞撞的,不知怎么就倒去了床上。五星级酒店的床垫很柔软,两人交叠着相继倒下去,沈晚欲后背着床,惯性激得他往前一弹,几乎是在几毫米的距离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孟亦舟,他不由得红了耳垂。月光泄落一片洁白,撒在孟亦舟微颤的睫毛,发红的眼尾,沈晚欲闻见他身上混杂着琥珀香的酒气,听见了他富有生命力的心跳。鼻尖碰着鼻尖,呼吸缠住呼吸,天花板的树影在晃动,晃乱了沈晚欲胸腔里的那颗心。“我去开灯,”沈晚欲咽了口津/液,双肘往后撑住床沿。“沈晚欲,”孟亦舟扯了他一把,重新将他拽回床榻。“干什么——”话音被孟亦舟抬起的手截断,那修长的食指碰了碰沈晚欲眼尾的那颗泪痣,直接让他失声。压在身上的人眼眸暗哑,性感的喉结近在咫尺,手指从自己的眼尾移到额角,声线又轻又低:“你额头上怎么会有块疤?”被手指触碰的那小块皮肤像过了电,泛起酥麻,蔓延了沈晚欲一整片颅海。孟亦舟醉眼朦胧,手指摩挲着他的额角,顺着肌理纹路一点点没入发梢:“疼不疼?” 我的朱天文沈晚欲平常极少做梦,今夜却反反复复在梦境中和孟亦舟相见。懒洋洋地坐在咖啡店里的孟亦舟,被台球厅吊顶灯照亮的孟亦舟,飞机上指给他看上帝之光的孟亦舟,帮他挡酒的孟亦舟,问他额头旧伤疼不疼的孟亦舟,全是他。以至于第二天被阳光晃醒,睁开眼来,第一眼看见真实的,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孟亦舟,沈晚欲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醒了?”孟亦舟放下手里的小说,渡边淳一的《去往巴黎的末班车》。沈晚欲眨巴眼:“怎么起这么早啊?”坐在床上那人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头发微乱,领口蹭开两颗扣子,修长的颈明晃晃垂着,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