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面具里有层特殊水膜,贴肤的同时还能变声。
这设计倒是巧妙得很,可想而见阁主的精思。
两人继续前行,踏过幽径,穿过竹林。
一墙之隔,似还能听到有人交谈:“世子爷这几日是来不了,听说被侯爷打得不轻呢。”
“还不是他自己闯出来的祸,都敢在宫中狎妓,要我说,这邺城第一纨绔非世子爷莫属。”
“听说皇上倒没想重罚他,只让他去揽月楼监工,但楚翎早看他不顺眼了,趁着众臣都在,掇着言官,狠狠地为了这事参了世子爷一本。这头娴贵妃还因暗室失窃的事跪着,那头世子爷又因风流被笑话,侯爷面子上挂不住,当场就扇了巴掌,回府后更是重杖三十,也是活该。≈ot;
“侯爷早把他弃了,一个纨绔哪能撑起侯府门面?要我说,这侯府的定数还在他弟白川衍手上。≈ot;
“不说侯府了,舒兄,你好了没?我快憋不住了。≈ot;
这墙后头竟是华思楼的厕房。
原来两男的如厕也会闲谈,不过重杖三十落在身上,那人恐是半条命都要去了。
楚引歌垂眸。
抬眼间见左渊和水影已走至极远,匆忙跟上。
又跨了几个拱门,水影将他们领至一排破损的平房门口,言笑道:“面具共千两,二位贵主谁出银两。”
楚引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复问了遍:“几几钱?”
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变声面具的缘故,声色竟是嘶哑的。
水影自是看出了不会是眼前这位出钱,转尔面向左渊,含笑道:“千两,蝴蝶面具九百九十两,这位贵主的一两,还有九两是带路费用。≈ot;
楚引歌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个要九百九十两?”
声调愈发哑然。
她迅速盘算着,这得不吃不喝十六年才能买下一个面具,亏她刚刚在府中还在对楚翎的铺张嗤之以鼻,现下她竟不知不觉地花去了九百九十两,简直是打肿了自己的脸。
“是的贵主,您独具慧眼,选中了阁主亲手打造的面具。”水影安慰道,“您下趟来,就可以不用破费了,还可以继续带。”
这黑心阁怎么还可能有回头客?!
楚引歌看了眼师父。
“咳咳,爱徒,≈ot;左渊接到暗语,“我感觉此面具不太衬你,肤色更黑了,要不再去换一个?”
这改口倒是快,天黑成这样哪看得出肤色,仿若刚刚对这面具赞不绝口的不是他。
楚引歌却毫不犹豫地接下话口:“好!师父言之有理!≈ot;
两人丝毫不顾及有无颜面一事,天大地大银两最大,他们才不管是何方神圣做的,一唱一和就要往回走。
水影忙拦下:“天池派的掌门想不是第一次来了,应当知晓我们天语阁的规矩,拿走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ot;
话毕,楚引歌就见他们的四面围上了三层暗卫,且内力极深,她若不是有点功力,恐怕都站不稳。
她凑近,对左渊说道:“师父,我们是来问事的,不是来挑事的。你先帮我垫垫,我日后还你。”
左渊觑了一眼自己的穷徒弟,这日后是何时恐就不好说了,估摸着得等到她坐上画院的掌院,才能还得起了。
但被这么多人围堵,且楚引歌左臂又有伤,还是花钱消灾来得快些,他不情不愿地从怀中,袖里,鞋底,假发中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银票,递给水影:“数数。”
这充满脚臭味的银子水不影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
而那帮暗卫在左渊掏出银两的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影点得仔细,浅笑道:“刚好。”
她将面前的房门一推,传来吱吱呀呀的声响:“二位请进,水影告退。”
言罢就倏尔不见了。
楚引歌看着那扇年久失修的房门,轻啧:“这黑心阁主赚如此多银两,连个门都不舍得修,可见抠门。他莫不是将银两都花在雇暗卫上了?”
左渊将她一把提了进去,好气道:“你还敢说?要不是有你这样的冤大头,他能赚这么多?”
怒气从他的那憨懒的面具里出来时,已变为撒娇意味的嗔怪。
楚引歌忍不住笑出了声。
双脚一踏入房内,烛火四起,她还没来得及看看这破屋里的陈列,就有四名戴猛虎面具的壮汉不知从哪窜出,用黑带覆上了他们的双眼。
或是台阶,或是鹅石,七拐八转,楚引歌走得磕磕绊绊。
约莫一炷香后,风声退,水泠响,潺潺幽幽,淡香拂鼻。
她听到身侧的壮汉说道:“二位贵主,天语阁到了。”
楚引歌抬眸,琉璃亮光刺眼晃神,她用手挡了挡。
半晌,才得以适应,缓缓松了手,却怔愣在地。
她吞咽了一口,暗忖道:“这黑心阁主,有点东西。”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