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2)

婚事已了,她现下可以全心扑在生父母一事上。

“这我倒是没细问,父亲应当知晓,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楚引歌感激颔首,但想到师父对她的刻意打发,便嘱咐道:“你尽量问得随意些,别惹师父烦了。”

她还想问一问阿妍信笺,但见他爬上了屋顶,便歇了话头。

两人忙着手中的活计,时光晃晃,一日将尽。

薄暮冥冥,散值鼓声悠远。

楚引歌捶肩起身:“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你做个闲散的世子夫人不就行了,不就想睡到几时就几时?”宋誉拾掇,“人家对你又无所求。”

“那岂能行,万一哪天世子爷醒悟,一纸婚约将我扫地出门,我届时无钱无职,凄凄惨惨。”

“应当不会,”宋誉往楼梯处走了几步,“我午间休憩时细想,世子爷也是对你有所图的。”

楚引歌一愣:“如何说?”

“你心思纯净,只贪权贵,旁的有眼如盲。而世子爷或许正需要对他无妄念之心的女子,婚后不受后院羁绊,这样他才能继续任情恣性。”

“可真是谢谢您的盛赞嘞,”她剔了他一眼,气笑问道,“可无妄念之心的女子不是极多?”

宋誉摇了摇头:“少之甚少。我这两日斗胆端看了下世子爷,他的五官轮廓实在太过于优越,秋水如神玉为骨,极难不为之心动沦陷。”

楚引歌在后头笑着:“那你怎知我不会?”

“你不敢,也没那本事。”

楚引歌:“”

这是何意?怎叫没那本事?难道喜欢一个人还需要本事?

她刚想驳之,眼前的人却驻足,她直直地撞在了他的后背,轻嘶了声:“停下来作甚?”

他压了声:“你的摆设来了”

楚引歌踮脚,越过宋誉的肩头,跌进了一双缱绻煽诱的桃花眼眸中,嘴角噙笑,肩宽腰窄,懒懒地倚在门边。

他确实长得太优越了。

这可是画师宋誉说的,依着此借口,她多看了两眼。

鉴美,方可援笔成画。

不过她约在宫门交言片语,他怎么到这来了?

宋誉作揖行礼:“世子爷还有何事吩咐?”

她见他朝这边抬了抬眉,唇角勾了弯弧度:“哦,夫人苦苦拜托我散值来接她。”

嗯?!!

谁苦苦拜托他了?!!

作者有话说:

世子爷:接老婆下班好开心。

楚引歌:臭不要脸。

“野花似雪落何处,棠梨树下香风来。”出自薛逢《君不见》

“秋水如神玉为骨。”出自杜甫《徐卿二子歌》

掌中雀

他的言语中有着端倪可察的宠溺,掺了点拿她没法的纵容。

楚引歌语噎在喉,这个坏痞!她明明约他在宫门浅说几句,怎么就成他说得这副鬼样子了?!

宋誉则是一脸惊愕。

回身上下打量她一番,低声道:“想不到楚编修还是有点本事。”

楚引歌也压了声,苦涩道:“我真没有自甘堕落到如此田地,他造谣,他诽谤,他恶意诋毁。”

“我怎么感觉世子爷看你的眼神很是深情”

“那你不觉得他那双桃花眼,看路边的狗都是如此深情么”

两人顶着世子爷款款脉脉的眼神,沉声低语,缓步下阶。

哪知一到门侧,世子爷就不动声色地大步横插进两人之间,鼻中溢出一声笑:“宋编修和我家夫人进画院之前就是故交罢?”

他明明笑着,可宋誉却不禁打了个冷颤,自是捕捉到了“我家夫人”四字的讳莫如深。

不知为何,从头回见到世子爷时,他就有此爷极不好惹之感,他的风流浮于俊容之上,而在朗眉冷眼之下,藏着怎样的魂魄,他尚未可知。

早间他来到揽月楼时,却发现世子爷已在了,正抬眸看头顶的《赏莲图》,眸底掺着抱憾、惋惜、悲悯等种种不明之意,甚为专注,都未曾发现他。

那种神情他只在父亲谈及谢师之事时才看到过,他不解,为何花团锦簇的世子爷会在那一刻让他感到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