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直白了。
谢昌明明最会以简驭繁,可他竟毫无掩饰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剖于人前。
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喜欢画上这姑娘。
但眼下听白川舟这么一说,她又对谢昌生了几分好感,他能将万物隐去,但却面对喜欢的姑娘时,不再动用任何技巧触法,只想告诉她,他贪婪又赤诚的全部。
那一层层难以启齿的欲啊,其实并不丢人。
她这才品出这画的味道来。
白川舟仔细将画卷放入锦盒之中,慢条斯理地说道:“所以你楚引歌喜欢爷,想尽一切办法占我便宜,这并不丢人,懂了?”
“”
这人怎么能这般厚颜无耻?
楚引歌不予与他争辩,欲去拿他手中的锦盒,可那锦盒却被手下一扣,牢牢抓握。
她看向他,见他眼眉轻提,修指轻屈在案几上点了点,神情闲散:“自觉点。”
这是何意?
楚引歌一时没转过弯,她看着那骨节分明的长指,如玉濯般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扣,皱了皱眉。
这是要她色诱,才能给了么?
他当初那么痛快地答应,就是为了现在?
楚引歌咬了下唇,一松,刚刚被咬的地方泛了点白。
但画就在眼前,这么多年,生父母的真相的万里路,就差这两步了,这时决不能气馁。
她在给自己心里鼓劲,虽然还没办婚宴,但诚然如白川舟之前所言,在律法上,他们下了聘书,已是名义上的夫妻,做什么都是合情合法的了。
楚引歌慢慢悠悠地探出一指,勾住了他轻点在案的食指,那不安分的修指倏地停了下来。
她第一次去握男人的手,虽然只是一个手指,但那从指间传递的男人的凛冽气息,从指腹攀爬而上,已令她心跳突颤。
眼神也不知放在何处,强装镇定道:“爷说罢,要怎么伺候。”
大有一副视死如归之状。
白川舟愣了一息。
随即轻笑了声,嘴角微翘,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四目相撞,楚引歌的心中更是忐忑。
他不动声色地用手背裹着了她其余指节,缓缓十指相扣,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看着她。
楚引歌不知是因他的眼神太过直白,还是指尖的触感太过炙烫,她的后脊背滚过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声线也有了颤音,含着一丝往日未闻的娇:“我还是觉得这不太好,毕竟尚未拜过天地,若是被人知晓”
白川舟已是忍不住笑意,连胸腔都跟着震。
楚引歌这才惊觉上当了,她抽出手一个反掌拍在他的手背上,气恼道:“爷干嘛纵使戏弄我?”
她打得狠,白川舟本就皮肤皙白,手背瞬时就红了一片。
他倒是毫不在意,缓缓走过去,俯身看她:“生气了?”
“我也没戏弄你啊。”
他想到她刚刚勾指的小动作,心里已是软得一塌糊涂,嘴角藏不住笑,“我是想告诉你,三天到了,自觉点。”
原来他是要她交出情笺。
是她自己误会了,楚引歌此刻觉得青灯古佛伴一生也很好,她忙从怀中将一张素笺递给他,佯装从容:“等我回去后再打开看。”
“行,”白川舟看了眼,信纸背面透了点墨,丝丝墨香很是好闻,他勾了勾唇,将信细致地放入了怀中。
“再说,不是你伺候我,而是我来伺候你,知道了?”
他说得很认真,嗓音似金玉击缶,很是动听,倒真像是在行使男宠的职责。
连“伺候”这么一个忍辱负重的词,都被他说得情欲骚动。
刚刚的窘迫瞬时化为虚有,楚引歌突然理解了僧人还俗,青灯古佛怎能抵过万般柔?
他好像能将她之前认为的所有的不堪入目都一一打破,捧在她的眼前,告诉她,看,其实并没有那么糟。
他的不要脸嗯,倒也算得上是一种本事。
楚引歌克制地压了下自己向上的嘴角,拿过案上的锦盒,瞅了眼外面的天已是昏昏沉沉,细思了思,还是决定将大婚夜分房睡的事等下回再说,他刚对她说这么温情的话,她就往他头上泼冷水,恐是心寒。
便欠身告辞:“爷,我看天色不早了,要不”
哪知白川舟却贴了上来,勾着她方才去勾他的那个指端,将刚才的触感又捻了回来,薄茧细细摩挲着,他身上的薄荷气息将两人包裹,添了一身醉意。
楚引歌的指尖忍不住蜷缩了下,抬眸看他,眸底有几许迷离,不明他要作甚。
白川舟漆眸微敛,声色低柔,带着轻哄,顺着她的话说道:“要不,今晚伺候伺候?”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