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引歌本就晕沉,这被吻得更是迷糊,身子骨软软得靠着他,摩挲着他水润的唇。
很是认真地说道:“我刚刚亲了你,会对你负责的。”
白川舟气笑:“成,爷记一辈子了。”
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立冬敲了敲车壁,彷徨失措:“世子爷,四殿下突然上吐下泻,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太医已赶过去了,贵妃娘娘乱了心神,让您也一同过去。”
白川舟听闻,眸色一凛,对外冷声道:“知道了,你先将夫人送回去。”
他低头望向楚引歌,鼻尖轻蹭着她的额,眸底的温柔溢出,轻声低哄:“好好睡一觉,等我来找你。”
楚引歌懵懂地点了点头。
在马车的颠来簸去中睡沉了
翌日酒醒。
楚引歌起身,动了动自己的肩颈,似是好久没睡得这般香甜。
她寻履下榻,缓缓走至铜镜前,按照惯例,先给自己的左臂上药,虽是已然大好了,将寝衣往下一扯,颈侧荒谬的红痕宛然在目。
楚引歌愣了愣神。
又凑近铜镜细看,男人清隽俊容泛了情动,埋首于肩的画面一一袭来。
她的脸颊瞬间滚烫,暗骂白川舟风流痞子!
那香魂不似天语阁的薄荷酿,酒后记忆会变得模糊,相反,这香魂虽也易醉,但醉后发生过何事,却是能同魂魄的苏醒也渐渐清晰。
随着回忆的层见叠出般地闪过,楚引歌这声风流痞子是越发骂不出口。
好像是她先说要对他负责的,然后在他义正言辞说不想乘人之危后,她又好死不活地添上一句,我想。
楚引歌双手掩面,这还怎么活啊?
她清心寡欲了十六年,竟然因几杯薄酒,就被色相诱心,主动吻了男人?!
虽然他抚琴膝上确实很好看,可这绝对不是蛊惑她的理由啊。
楚引歌斟酌了番,定是侯夫人在宴上一个劲地对她说着那傻儿子的痴心,才让她看到他时多了层怜爱,这母子俩就是惑人于无形中。
她本想和他道歉,可他的那薄唇却在那一刻透着水波的光,润朗朗的,看上去极其好吃,让她没能把持得住,一时间动了世俗的贪念。
罪哉罪哉!
果然酒实乃太误事了,轻易就能破了人的欲望,给灵魂解了束缚。
事不过三,下次万般不可再饮酒了。
楚引歌暗下决心,往脖颈上拍了几层细粉,但还是难掩印迹,换成高襟竖领,挡得严严实实才出了门。
她还记得白川舟在她昏睡前说过会来找她,看府门口的那辆华盖马车早已恭候。
她惶恐地轻掀车帘,却发现男人并未坐在车中。
楚引歌长舒了口气。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更像是个风流客,没得到时满口好话哄着,说对他负责,酒梦初醒后,就不敢见那多情的眸。
但她确实还没想好,如何同他说昨日的那场欢愉是临时起意。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纨绔,真心难负,她纵使是有了心思,也不想让自己先在人前落败。
他不在,不用当面对峙,也是好事一桩。
让她倏尔轻松了下来。
楚引歌坐稳后,还是客气地问上了一句:“世子爷还未起吧?”
立冬在外,声色略有悲切:“禀夫人,四殿下从昨个晚上就开始昏迷,爷守在边上,一夜未睡。”
楚引歌心下一惊,想起世子爷昨日在马车上被急召进宫,忙问道:“太医可说了是何之症?”
“太医言,摸殿下之脉为雀啄脉,此脉象乃中毒之症,但昨日宴上之食,皆用银针探过,却未见有发黑之变。”
一时间气氛沉默。
原本她觉得轻快的马蹄嘚嘚此刻听入耳,也觉得闷钝许多。
楚引歌一直到了揽月楼还想着此事,看到宋誉的面色不佳,估计也在琢磨这事。
“四殿下中毒了。”
“我听闻了。”
宋誉苦笑道:“就在我给殿下和贵妃娘娘落下最后一笔之时,四殿下突倒在我的脚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来了很多人,他很快就被宫奴抬走了。”
他没说的是,四殿下被抬走了,他的画却无人问津,宣纸在林间簌簌纷扬,他一张张拾起,像是在拾起自己可怜的自尊。
他倒不是在乎功名之人,而是一件你努力了很久的事,到头来,却无端被迫销声匿迹,这实在不是一件令人能轻易接受的事。
楚引歌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自是听懂了他的不甘心,拍了拍他的肩:“等四殿下好了,自然就记起你来了,我们吃着人家的俸禄,自是为人家干活的,只有主子好了,我们才能好。”
“嗯,”宋誉淡淡点头,但面色难掩哀恸,“我早间听闻,殿下这毒若是七日内不解,恐是难撑过去。”
这确实是个噩耗,主子在被画完人像之后若真如传闻七日后命绝,那这画师会被认为是不祥之人,会被赐去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