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凛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占据。
所有强撑的意识在他话音刚落之后,就瞬间松散垮塌。
楚引歌轰然恸哭。
她的胸腔里发出一阵隐忍已久的哭声,委屈、愤怒、屈辱等种种情绪都没完没了得如潮般将她盖过来。
他身上散发的暖意在不断将她包裹,楚引歌的双手揽上他的腰,收紧。
她太渴望这样的温暖了。
“白川舟,我好恨那个人啊。”
楚引歌泣不成声,“他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对我?”
“我从来无存害他之心,他为何要这般辱我?”
“白川舟,他用他的右手将我的衣裳撕毁,我当时好恨自己是个女子,躲不了,推不开。”
白川舟轻拍着她的后背,静静听着她的阐述,听她的恨意,她的自责,她的懊悔。
等她的嚎啕大哭逐渐转为抽泣,他开始吻啄她的泪。
轻轻地,轻轻地,视若珍宝般,似西山岭的风,揽月楼上的月,天佑寺的香,蔷薇居的叶,将她无地自处的魂魄给寻了回来。
他的吻,温柔地不像话。
他双手轻捧着她的两颊,待她的眼神重新有了神,他对上她的视线,极其挚诚:“我的棠,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受苦了。”
她的泪倏尔又落了下来。
无声的,就像有人翻山越岭,穿过皑皑风雪而来,理解了她所有的苦楚,抱着她,对她说,受苦了。
白川舟的眸光似星辰,热忱熠熠,嗓音清越:“棠棠,那个禽兽才是罪魁祸首,你什么错都没有,不要自责,不要悲戚,你该是这世上最矜傲的女子。”
“棠棠,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你是个女子,是这般独一无二的女子。”
他就那么一字一字地对她讲,你没有错,你作为女子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
楚引歌颤了颤嘴唇,喉中呜咽,瓦解的碎片在一片片重新拼凑,落了灰的魂也被重扫涤荡,身体透射进了点微光,他在教她爱自己。
她的舟,她的光,她的清风明月。
他吻去她长睫挂着的泪珠,一次次轻唤着她的名,楚引歌,楚引歌
声色似敲金戛玉,将她不断拉近,她绷紧僵直的身体因他的温柔,也逐渐放软。
他的吻太轻了,又痒又酥,她的长睫禁不住地轻抖。
她听他低声道:“楚引歌,你今日很勇敢。”
在他口中,她并非是那个在地上爬着的困兽,而像是一个披荆斩棘的逐光勇士,那身褴褛成了一身戎装。
“谢谢你今天那么勇敢,保护了我的棠。”
她又忍不住落泪了。
他说,她很勇敢,保护了自己。
就像他对她说受得起那般,好像在他眼中,她无论做什么都值得褒奖。
她的体温在回升,感官在苏醒,也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楚引歌开了口,声色极哑:“白川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脏?”
他吻上了她的唇,将她的酸涩吞咽腹中,与之前的席卷不同,这一次他格外,格外温柔,似初雪的绵软,却有着行走于寒冬中勇气。
他贴着她的唇瓣,字节蹦在唇齿间,有些含糊不清:“我的棠永远,永远是这世上最干净的姑娘。”
可楚引歌却听清了。
她的眼角落下泪来。
混着眼泪,她跪坐直起身,玄袍从肩上滑落,她环过他的颈,加深了这个吻。
香舌勾缠。
她在此刻不想去表面夫妻的道义,也不去想来日的风沙,无论他是虚情还是有几分真心,她在当下只想去撞上这簇光。
良久,两人才松开。
她说:“我想沐浴。”
白川舟点了点头,擦去她唇边的水渍,将她拦腰抱到浴桶的木阶上,见她不再落泪,手掌轻抚着她的头:“我就坐在净房外等你,有事叫我。”
他刚转身,就被楚引歌抓住了衣摆。
她的柔指紧紧攥着那抹月白,抬头看他:“牧之,别走,别走。”
她的鬓发凌乱,一双水雾潋滟的杏眸将人望着时,说不出的妩媚。
白川舟的喉结微滚,漆眸幽深:“楚引歌,清醒着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引歌就那样抓握着他的衣角,她现在不想让自己一个人,她怕自己又被黑压压的回忆剪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