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舟见她坚决,没再逗她,一时松了手。
所幸屋内的灯火昏黄,楚引歌又一直垂首敛眸,直到白川舟拿着素白寝衣去了净室,也没起疑。
楚引歌松了口气。
刚坐榻上,就听净房里噗通噗通的水声,这不是撩水之音,像是何物倒入水中,她忙问道:“怎么了?牧之?”
里面没再传出任何声响。
楚引歌心下一紧,他这么晚回来,必是疲倦,这不会是在净房内摔倒了?
“牧之?夫君?”
她赶忙下榻,拢紧衣衫往净室快走了两步,还是未听到他的声音。
楚引歌一慌,心咚咚乱跳,忙绕过屏风,净房内却未见他影,浴桶里沉着她刚刚替给他的寝衣,白晃晃地漂浮在水面之上。
可人呢?
她复要转身去寻,却被揽腰抱起,楚引歌轻呼,就跌落进贲满力量的胸怀,她抬眸就看到了那双顽劣的眼眸,轻嗔道:“去哪了啊?吓死我了。”
白川舟挑眉,刚想言笑,可垂眸间就瞧见了她玉颈上的指痕,青紫一片,似垂落的硝烟,触目惊心。
他的脑中一嗡,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作者有话说:
赶时兴
楚引歌见他的墨睫低垂, 漆黑的瞳眸转瞬跌落寒潭,清冷至极,目光在她的颈侧打量, 暗叫不好, 用手遮掩。
白川舟压了压怒气, 语气是可见的心疼:“周围护着的人呢?立冬干什么吃的, 让你伤成这样!”
扬声就要唤立冬来质问。
楚引歌忙制止,搂着他如玉的颈,声色娇柔:“已经去姜大夫那里上过药了, 也就看着可怖, 实则不疼了。”
白川舟皱眉,她的肌肤皙白细嫩,稍一碰就会留下印痕, 所以他都尽量小心,可这颈上绀青骇绿,那五指印似是揪着他的心, 愈看愈觉胸口窒闷。
楚引歌见他似有不罢休之势, 贴上他的唇,轻轻落下一吻:“大晚上的安生些罢。”
她鲜少主动, 稍给他一点甜就能令他心中温烫。
难怪方才那般迫切, 想是脖颈不适了, 白川舟气笑, “怎么就成我不安生了?”
他将她从净房内抱出, 小心地置于榻上, 将他们两人的楠枕对调, 让她的玉颈能少受点力, 可声线却染着威慑:“别乱动, 洗完澡再同你算账。”
楚引歌心里觉得好笑,这是将她当小娃娃养了,哪有这么矜贵但看他仓皇焦躁,只好眨眨眼睛,配合地点了点头。
他给她拢好衾被,才又进了净室。
水声泠泠,楚引歌倒安下心来,想到他刚刚那般紧张,忍不住嘴角微勾。
也是奇怪,本来是觉得颈侧有些疼的,但被汹涌的爱意裹着,竟真的不觉疼痛。
好像他一回来,什么都变得美妙,月辉都不再清冷,而变得温柔至极,彻底松懈,连困意都席卷而上。
但哪知他洗得倒是快,她刚一阖上眼,就觉被衾里泛起了凉意,他刚浸过水的肌如水滑的鱼般贴了上来,刺得她打了一寒颤。
楚引歌的柔荑不小心触上他的肌理,就蓦然惊醒:“爷怎么怎么没穿寝衣?”
“待会不是也要褪去?”白川舟半眯着狭眸,轻描淡写道,“何必多此一举。”
随即又勾起一缕青丝,绕指缠玩,声色慵懒:“说说罢,伤怎么来的。”
楚引歌往他的怀里钻,闷闷道:“我也刺了那人的胸口,两厢抵过,夫君就莫要多问了。”
她的绵软不自知地紧贴着他,她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就紧紧抱着他,但未曾想她眼下这举止正如拨雨撩云般,让男人想到了白日那鲜嫩多汁的龙眼,圆润皙白。
白川舟的舌尖抵了抵上颚。
“避重就轻,”他舍不得将她拉来,但这样一来,本想威慑她的话倒添了几分柔情,“伤你如此,哪能轻饶了他?碎尸都不为过。”
楚引歌在他怀中咯咯地笑,惹得他的胸膛也跟着颤:“爷又不习武,怎说出的话这么有气势?到头来不还是要拜托阁主去制服”
白川舟手中一顿,稍思就反应过来,眸色凛寒:“这是楚翎弄的?”
她必定是去见过楚翎,知道了他的伤,才会说出“阁主制服”这样话。
楚引歌想不到他这么敏捷,言语一个小破绽就被他揪住了,若是他能将心思用在正道上,恐是那些老谋深算的朝官都得惧他三分。
她咬了咬唇,只好坦白,就省去了部分过激的言词,将午后的经历长话短说:“楚翎也算吸取教训,后头王氏来寻,他还替我挡了挡。夫君莫要再管此事了,我不是怕他,而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且我今日伤他不轻,这事就到此作罢。”
白川舟垂眸看她,羽睫下的眉目流盼,明艳得不可方物,心中一软,但瞥见颈上的那青紫,想到她今日所受之罪,他心中淤塞,哪能这么轻易饶了那个畜生。
楚引歌环着他精窄的腰腹,声色轻柔:“何况每次都要阁主出马”
她的纤手拂触之处,皆是健硕,蕴含少年朝气的美感,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莫名就红了脸,可却依然不想作罢。
声音更是低喃:“都已经欠他过多的人情了,人家毕竟也是有头有脸之人物,我稍有闪失,就将他唤来,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有什么,”白川舟轻笑,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他应做的份,夫人要天上的星,他都能摘来。”
“哪有应不应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