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默然骤然恐惧起来,他怔怔地和女人对视,他觉得这女人如果不是毁容了,应该是有几分姿色的,他身不由己地伸手想摸她的脸,但是她倏地闪身,瞬息没了踪影。以为自己在做梦,佟默然下意识挠了挠自己的头,感觉脸上有东西轻轻滑过,他抓在手里,原来是几根长长的头发丝!佟默然吓得从床上弹起,紧张地四处张望,屋里并没有其他人,刚才那女子去哪儿了?他吓出一身冷汗,但是心里疑惑不已。他想出去找那个奇怪的女人,刚走到门口,一不留神撞到了匆匆进来的夏青雪,夏青雪问道:“你要干吗去?”“我刚才看到一个白衣女人。”佟默然感到惊恐,他喘着粗气。“白衣女人?没有啊,咱家哪有什么白衣女人?”夏青雪觉得他很奇怪,像在梦游一般。“我刚才差点睡着了,看到有一个白衣女人站在床前看着我。”他说着,不知不觉又冒起了冷汗,他相信屋里决不只他们俩,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夏青雪听他这么说开始恐惧和不安起来,可她嘴上仍然说:“你肯定是做梦了。”夏青雪试图安慰佟默然也算是安慰自己,如果真如佟默然所说的,那是否家里有鬼?“呵呵,但愿是做梦吧。”佟默然无法忘掉刚才的白衣女人,刚才在黑暗中他竟能看清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忧郁而悲伤,那么幽怨地看着他,欲言又止。这样想着,佟默然又感到手一阵剧痛,不禁啊地叫唤起来,夏青雪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从郭叔那里拿来的白虎活络膏道:“快,快擦擦,擦上就好了。”她说着拧开瓶盖。擦了活络膏后他的疼痛得到了一定的缓解,夏青雪说:“郭叔说可能是蝎子咬的,这个房间太久没人住了,潮湿季节有很多蚊虫和蝎子。”“不知道会不会有毒。”佟默然担心咬他的是毒蝎子。“我看看。”夏青雪把他的手放在灯下仔细查看,果然发现被咬的手指已经发黑了,她惊呼:“啊!不好,可能有毒,你的手指黑了!”“快去找一把刀来,我切开把毒素挤出来,否则明天这只手就作废了。”佟默然当机立断地说,感觉手又开始疼痛难忍了,他不禁呻吟了起来。夏青雪着急地在柜子抽屉里寻找刀子,翻了好久,终于找到一把水果刀。但她发现这把水果刀生锈了,上面留有斑驳的、类似血迹的东西,夏青雪吓得把刀丢回抽屉里。夏青雪刚转身,一只老鼠从抽屉里跳出来沿着她的手臂嗖嗖地爬到她的肩膀上,她吓得魂不附体,双手下意识地掩住耳朵大声尖叫起来。佟默然冲了过来:“怎么了?”“一只老鼠!”夏青雪簌簌发抖,情不自禁扑进佟默然怀里。“嘿,一只老鼠就把你吓成这样。”佟默然有些哭笑不得。话音未落,他突然看到刚才的白衣女人正站在角落里,那白衣女人的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脸上,在昏黄的光线下,他几乎只看到女人那双阴毒的眼睛。佟默然蓦然想起了恐怖片里的女鬼,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夏青雪感觉佟默然的身体在发抖,她不禁抬起头来看他,发现他的表情似笑非笑,非常古怪,跟他说话他好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表情惊恐而紧张。夏青雪连忙扭头随着佟默然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这时,煤油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闪闪烁烁。佟默然突然推开夏青雪,然后直奔那堵墙而去,夏青雪似乎受到一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也尾随着他走了过去。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凄惨的尖叫声,叫声像具有穿透力一样直钻进他们的心里,随后传来一声同样凄惨的猫叫声,深深的恐惧迅速攫住了他们。更为恐怖的是,夏青雪发现那堵墙上竟然有鲜血缓缓地往下流淌!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花板,可是天花板上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这些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青雪再次感到魂不附体,当她怔怔地盯着那来历不明的鲜血时,一阵风突然从窗户往屋里灌了进来,夏青雪和佟默然不禁打了个哆嗦。他们赫然看到离窗外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女人,屋外苍白的月光照射着她的白衣裙,使她看起来像一缕白烟,周身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她冷着脸,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窗口。夏青雪和佟默然紧紧地靠在一起,不住地颤抖着。佟默然将窗户关上,夏青雪大声呼喊“爸,妈,和郭叔!”可四周静得像座坟场,没有人知道这个不祥的房间里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时间,危机四伏,死亡气息越来越浓。在这个紧急关头,佟默然急中生智,连忙拉着夏青雪迅速向门口奔去,他用尽全力拉门想出去,却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不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对新婚夫妇焦急地交换一下眼神,既惊恐又绝望。夏青雪想: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情急之下,她突然想起抽屉里那把水果刀,她冲过去打开抽屉,但是那把刀却不见了,她惊惧地尖叫道:“默然,刀不见了!”互相看着对方,新一轮的恐慌在他们心间弥漫,他们拼命拍着房门大声呼救,却始终没人来营救。一阵狂风骤起,窗户突然打开了,白衣女人像个幽灵一样闪进屋里。她朝门口的这对年轻夫妇缓缓飘来。夏青雪恐惧不已,低声啜泣,浑身颤栗。佟默然壮着胆子问道:“你,你是谁?”白衣女人没说话,也没有停止脚步,眼看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佟默然拉起夏青雪冰凉的手迅速躲向另一个角落。当他们退到墙角时,感觉有一股强劲的风吹来,随即一把尖刀朝他们飞过来,佟默然机智地拉着夏青雪往旁边一闪,那把刀稳稳地扎在他们原先靠的那堵墙上,离夏青雪的头只差两厘米,好凶险!夏青雪心慌地扭头一看,正是刚才她要找的那把似有血迹的水果刀。白衣女人又缓缓向他们逼近,佟默然紧张地四处看,希望能找到其他防身的工具,可屋里却没能找到。白衣女人突然像一头恶狼一样向他们扑了过来,这回他们没来得及躲闪,佟默然不幸被白衣女人掐住脖子,他感觉她的力气很大,手凉得像冰棒,尖锐的指甲已经嵌进他的肉里了,他的脖子随即开始渗出血来。一股冰冷、诡异的浓厚气息紧紧地包围着佟默然,他越来越恐惧和虚弱。他想掰开白衣女人的手,却感到四肢无力,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面对一个女人竟然无还手之力。与此同时,他感到胸口一阵巨痛,呼吸急促,全身乏力,慢慢地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夏青雪担心佟默然会被掐死,此时,她已经忘掉了恐惧,突然尖声哭喊着并用力推着白衣女人,还揪住她的头发:“放开他,放开他,你想掐死他吗?”白衣女人仍然死死地掐着佟默然的脖子,她同时缓缓地扭头对着夏青雪。借着煤油灯的微弱光亮,夏青雪看清了她那张苍白如霜、恐怖至极的脸,那双眼睛如两个枯井。夏青雪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个是人还是鬼?惊惧间她觉得这张恐怖的脸似曾相识,却因紧张一时想不起来。夏青雪发觉佟默然的手越来越冰凉,眼看快没有气息了,她焦急道:“默然,默然,你怎么了?快醒醒!”她哭喊着并用力摇他,但佟默然没有反应。夏青雪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大声拍着门哭喊着,拼命地大声呼救。白衣女人放开佟默然后向夏青雪靠过来,她抓着夏青雪的胳膊。夏青雪突然感周身乏力和寒冷,她颤抖不止,头晕眼花,无力地抓着门把手徐徐蹲下,感觉呼吸变得困难,眼看就要失去知觉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放过孩子们吧!有什么都冲我来!” 孽债夏青雪蓦然惊醒,听出是夏汉林的声音,似乎看到了一丝生还的希望,她虚弱地喊:“爸,爸,快来救我们!”想站起来却又觉得周身乏力,动弹不得。夏汉林没有听到夏青雪的话,他像在自言自语:“放过孩子们吧,你还要造多少孽?”
夏青雪用尽全力拍着门喊道:“爸爸,快开门,开门呀,救救我们!”夏汉林不知道何时绕到窗户外边,手里拿着一个八卦镜,他旋转着那面八卦镜,八卦镜的光照到女人的身上。那个白衣女人神情变得惊恐,连忙放开夏青雪,并发出一声惨叫,惊慌失措地捂住脸,然后跌跌撞撞地向窗户飘去。只听到“呼”地一声,只见白衣女人向窗户奔去,像一缕轻烟,从窗户一闪而过,然后消失在窗外灰霾的晨曦之中。夏青雪感到万分惊奇,一阵疲倦向她袭来,她支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佟默然虚弱的声音,“青雪,青雪。”夏青雪猛地醒来,她咳嗽了几声,觉得喉咙没那么堵了,呼吸也通畅了许多。她慢慢站起,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经擦亮了,应该是凌晨六点钟左右了。地上的佟默然试图坐起来,夏青雪她还处于混沌之中,四处张望寻找着白衣女人的身影,她忘了昨晚白衣女人已经被父亲吓走了。夏青雪确定白衣女人不在了,她便感到一阵轻松。看到佟默然还躺在冰凉的地上,她连忙扶起他,然后让他躺在床上。这时听到房门外传来“砰砰砰”几声,然后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夏青雪和佟默然惊惶地看着房门,房门突然被推开,夏汉林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想起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人鬼大战,夏青雪心有余悸,扑进夏汉林怀里小声地啜泣起来,夏汉林拍拍夏青雪的肩膀:“一切都过去了,我能镇得住她,你们不用怕。”夏汉林刚说完,便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夏青雪肝肠寸断,她忧虑地说:“爸,您怎么了?咳得这么厉害,去医院看看吧?”“我没事的,老毛病了,自从你叔叔走了之后我就开始咳嗽了,也去医院看过,医生查不出病因,唉,就当作是我的报应了。”夏青雪在昌阳市住了多年,家里的事鲜有耳闻,现在想来真是惭愧,也是大不孝。她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叔叔是怎么死的,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禁问道:“我叔叔是怎么死的?”夏汉林叹了一口后说:“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爸,这么多年您和我妈真是受苦了。以后让我来尽孝吧?”夏汉林苦笑道:“你过好就行了,我和你妈这把老骨头时日不多了。”他摸了摸佟默然的额头,“默然被蝎子咬伤,你要照顾好他。”夏青雪这才想起佟默然被蝎子蜇过的手指,她拿起他的手一看,他的手指已经不黑了,估计毒素已经退去。她深深舒了一口气。“他的手没事儿了,昨晚擦了虎骨膏挺管用的。”“第一次来家就发生这样的事儿,真对不起他。”夏家父女正说着话,佟默然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昨晚发生的事在他的脑海中若隐若现,可他总觉得像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斜靠在床头呆呆地看着屋里的每个人,如大病初愈般羸弱。夏青雪递给佟默然一杯水:“你起来了?还好吗?”佟默然的确感到口渴了,他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说:“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一个白衣女人掐着我的脖子。”佟默然说着说着心有余悸,“我觉得胸口和头都很疼,想叫又叫不出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喘不过气来。”夏青雪和夏汉林交换了一下眼神,夏青雪说:“默然,你不是做梦,的确有一个女人进我们的房间想杀死我们。”佟默然怔怔地看着她,显得很震惊,他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他刚才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昏迷让他丧失了部分记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可怕了,佟默然不愿意去回想,很多细节也已经想不起来,他只隐约记得有个白衣女人掐着他的肚子,他差点窒息而死。夏青雪心有余悸地着说:“要不是爸,昨晚我们俩儿恐怕已经……”佟默然感到万分疑惑,他初来乍到,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呢?“那个白衣女人是谁?”夏青雪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看着夏汉林:“爸,她是谁?她为什么要害我们呢?”夏汉林坐在床边抚着胸口沉默着,一直以来他以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而且她又是怎么知道夏青雪回来的?她何来的神通?看到夏汉林陷入苦思中,夏青雪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夏汉林欲言又止,夏青雪急切地看着他。她发现年轻时儒雅、多才、风趣的父亲现在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沧桑,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啊。“爸,无论如何您都要去医院看看病。别让我担心。”“没事儿,老毛病了,咳了几年了,死不了的。”“爸,青雪说得对,您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咱有病就治,千万别说死啊、活啊的不吉利的话。”夏汉林固执地摆了摆手:“我的身体我知道,人的命数是注定的,该走的时候就得走,留也留不住。”看父亲越老越固执,夏青雪非常无奈。她只好转个话题,她想起昨晚那个白色幽灵来,那张脸虽然可怕,但是却似曾相识。“爸,昨晚我们遇到的那个白衣女人是谁?我总觉得我以前认识她,但又想不起来她是谁。”夏汉林抬起头,欲言又止。夏青雪期待地望着他:“爸,您有什么事儿就别瞒我了,我已经这么大了。”夏汉林垂下眼睛想了好一会,然后抬起眼望着夏青雪,说了一句让她无比震惊的话:“你说她面熟吧?她,她是咱村的寡妇桂香。”“啊,她不是死了吗?”夏青雪一脸惊恐,她以前听说她婶婶云妮的死跟寡妇桂香有关,而且听说桂香后来也死了。佟默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对昨晚差点置他于死地的白衣女人还心有余悸,刚才还在想他初来乍到,她为什么要害他,他和她有什么关系呢?“那桂香为什么要害我们呢?我和桂香并没有仇啊。”夏青雪很不解,夏汉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唉,说来话长啊,这事儿跟你叔叔婶婶有关,她就是想报复我,可我一把老骨头了,报复没有价值了,只能拿你下手……”夏青雪感到不寒而栗,对她在外地求学这些年来,家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更加好奇了,她问道:“那,我叔叔和婶婶是怎么死的呢?”夏青雪想起了她的叔叔——那个长得很讨女人喜欢、说话幽默却有点纨绔子弟作风的男子。而她的婶婶——那个漂亮、娴雅的湖北女人云妮,她和叔叔是在湖北认识的,当时夏汉川在湖北运送一批货物,偶遇了云妮,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云妮是湖北一个富家女,在家比较受宠,可是嫁到夏家后却遭遇厄运,这是当初的她和家人万万没想到的。“唉,那些事让我怎么说得出口呢?真难以启齿啊!”老人家看了一眼佟默然,然后摇头叹息,“家丑啊,真是脸面丢尽了。”“怎么回事啊?”夏青雪记得上大学后每次回家,村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总是感到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问妈妈丁香丽,她总是吱吱唔唔,从来没能得到满意的答案,但她隐隐觉得跟婶婶的死有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被蒙在鼓里。≈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