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县在考上进士之后,和另外几个同年进士相互约定互相帮助,共同提携。
这当然不符合大明官场的“君子不党”的说法,但是严嵩有奸党,清流有清流党,白知县他们这些新进士科举第次太低,官都太小,两边都看不上他们,为了能在凶险的官场生存下来,只能接党互保互通有无。
而苏泽文中最求真理实践大道想通,所以君子自然会聚集起来的理论,正是说到了白知县的心坎中去了。
白知县看着誊抄过的考卷,考卷也是糊名的,“甲六”被糊在了卷子的装订线内,白知县记下这篇文章,等到张榜之后再看是县里那位俊杰。
阅卷工作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下午,总算是将所有的考卷都阅卷完毕,包括苏泽的卷子在内,得到双圈的考卷一共只有十份。
得到一圈一叉的考卷有五十份,白知县又从这五十份中挑选出四十份文采更好的,列入到了榜单内,这就是通过第一场考试的学子名单。
剩余的十份卷子,就是本次考试的副榜。
副榜的考生依然可以参加第二轮的考试,如果后面两场考试有倒霉蛋被黜落,那副榜靠前的人就可以递补上来。
不过大明科举最重的还是经义,后面两场只要不交白卷,或者不小心写上需要避讳的字,基本上是不会黜落的。
副榜约等于现代公考的面试候补名单,只有少数情况下前面考生作死放弃才有机会补上。
等这些都忙完了之后,已经到第三天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礼房的吏员开始忙碌,他们拿出一张红色的大纸。
大纸上有一个大大的“中”字,中字覆盖的区域叫做“团案”。
礼房的吏员拆开糊名,按照从内到外的顺序,按照名次将号牌写到了图案上。
比如苏泽是排名第一,他的“甲六”就写在榜单正中央的“中”字中心位置。
前二十名都在团案的内圈,也就是中字覆盖的部分,前二十名基本上不会被黜落,基本上保送府试了。
团案外侧是二十一名到五十名的号牌,这也是上了正榜。
如果号牌落在团案之外,那就是上副榜的了。
整个红榜最后送到白知县面前核对,将所有号牌和卷子核对完毕后,白知县盖上县衙官印,吩咐礼房的典史去考院外放榜。
这时候考院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就算是那些明知自己考不上的,也会心怀侥幸心理过来看看榜,万一中了呢?
苏泽、陈朝源和林清材三人也早早来到了广场上,要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看着乌泱泱的看榜考生,苏泽也生出一丝紧张的感觉。
陈朝源对苏泽说道:“苏兄,若是看到自己的字牌,千万不要露出异色,也不要高喊中榜,跟着人群退出去就好了。”
苏泽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陈朝源叹息一声说道:“还是我们福建科举竞争太激烈了,以前不用号牌的时候,考完第一场就会有人去举报科场舞弊,特别是案首和内榜的更会被质疑,甚至还闹出落榜考生联名去学政衙门告状的事情。”
苏泽这下子明白了,文无第一,落榜的自然不服气,毕竟第一场考试就算是进了正榜,依然有被黜落的可能。
闹事的未必有证据,但是恶心人是有一手的,所以号牌制度也是为了保护那些中榜的考生,避免影响他们后面的考试。
只有第三场过后誊上名字的红榜,才是真的通过县试的名单。
果然有经验的考生都和陈朝源这样,默默的看了榜就离开。
苏泽走到榜前,看到“甲六”,就默默的退了出去,可以准备后面的考试了。
县试、府试都是资格性的考试,其实真正竞争的也就那点人,最后刷人的学政出题的道试。
在整个科举考试中,乡试的难度则是最大的。
上一科的乡试福建足足有两千三百人参加,但是福建的录取名额是多少呢?全省90人而已。
而举人考进士的录取率是多少呢?
上一次殿试,也就是嘉靖三十二年的会试,中进士的一共是403人,状元是福建福州府闽县的陈谨。
而全国参加会试的举人一共多少人呢,嘉靖年间也只有三千多人。
这么一比,福建乡试的录取率是39,而进士的录取率是134。
2020年,清华大学全国录取率是37。
案首
等到离开了考院广场,苏泽这才对林陈二人说道:“我入围了。”
林清材露出艳羡的表情,陈朝源也一边恭喜苏泽一边说道:“我侥幸上了副榜。”
这下子林清材更郁闷了,不过陈朝源倒是没有太过兴奋。
副榜是递补榜单,后面两场考试也要参加。
但是进副榜就属于小组比分落后,小组出线要看前面球队表现了。
况且陈朝源在副榜上的名次也不靠前,被递补的概率不大。
所以面对林清材的恭喜,陈朝源也有些意志阑珊,他也不是第一次上副榜了,深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
不过好歹也入了副榜,苏泽恭喜了陈朝源之后,陈朝源说道:
“第二场县试在明日卯时,汝霖兄快回去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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