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东南上下的作品中,都充满了对地主的攻击。
用这个思路套在欧陆,也就是对教士阶层的攻击了。
在文艺复兴以来,对于教士阶层抹黑的文艺作品层出不穷,教会在很多地区就是放荡和堕落的代表。
诚然不良的教士是很多的,但是贵族阶层难道就要比教士好很多吗?
而日益掌握话语权的手工业主们,也流传了很多教士压迫人的故事。
新教,就是对教士阶层的进攻。
苏泽当时给达观举了一个例子,那就是法国。
法国虽然是信奉天主教的国家,但是却对新教徒也很宽容,甚至还接受了一些神圣罗马帝国被迫害的新教教士。
这些新教信徒,很多都是北方信仰了新教的手工业主们。
这些人给法国带来了新的技术,给法国带来了生产力的发展。
更重要的是给法国君主看到了,如果没有教士阶层从中抽佣,君主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力。
法国开始君主集权的道路,自然对于维护天主教权威不那么上心了。
而法国周围的国家,几乎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对于这个信仰天主教,同时又限制法国扩张的敌对势力,法国宁可动摇自己对天主教的信仰,也要和奥斯曼人结盟来突破这个包围圈。
和法国做出同样选择的也有英国。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政策,就是在天主教和新教之间平衡,保持国内的稳定,又削弱天主教的势力。
只不过英国孤悬海外,天主教势力想要干涉英国更困难,只能维持现状。
而达观看到的尼德兰,就是苏泽说的阶层冲突最严重的地区。
西班牙委派的教士在尼德兰横征暴敛,引起了尼德兰新兴手工坊主阶层的不满。
而尼德兰的贵族也不满于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的压迫。
新教,这是所有阶层共同选择,用来对抗西班牙和天主教士阶层压迫的反对旗帜。
明白了这一点,达观更是豁然开朗,他对于尼德兰局势看的比阿方索更清晰。
而他更是看到了尼德兰的平静表象下,所潜藏的暗流涌动。
果不其然,达观在阿姆斯特丹的市政厅得到了当地贵族的热情欢迎。
尼德兰贵族们,将这个来自东方国度的宗教学者当做是上宾,非常热情的招待了他。
甚至周围几座城市的执政,也赶来阿姆斯特丹和达观交流。
这其中最大的人物,就是西班牙在尼德兰地区的执政,奥兰治亲王,“沉默者“威廉一世。
破坏圣像运动
威廉·范·奥伦治曾任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的秘书,后担任代理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统治荷兰、泽兰、乌德勒支三省的执政。
威廉于1533年4月25日生于德国拿骚邦的迪伦堡,其先辈一直任拿骚伯爵。
他曾经是腓力二世父亲的查理五世的秘书,是查理五世的亲信。
当年查理五世要在尼德兰清理清教徒的时候,威廉沉默不语,所以被称之为沉默者威廉。
威廉担任尼德兰的执政以来,一直都非常维护尼德兰本地贵族的利益,甚至还庇护了一些清教徒,在尼德兰地区拥有很高的声望。
虽然是西班牙国王任命的执政,威廉却已经成了尼德兰的利益的代言人。
达观在阿姆斯特丹市政厅的交往中,已经知道尼德兰的情况,也很清楚这位“奥伦治的威廉”的立场。
达观心中冷笑,这些欧陆贵族玩的这一套,在东方算是已经玩剩下的权谋了。
包括这些尼德兰贵族们吹捧自己这个东方来的僧人,也是看到了东方崛起的大国,看到东方贸易的巨大利润。
达观和尚虽然是个僧人,但是也是饱读诗书的,他本身也研究了苏泽的诸多理论。
在他看来,欧陆的这些政治斗争,权谋就和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
而他更是一眼看出,就如同大都督苏泽所预料的那样,所谓的“哈布斯堡王朝”不过是看起来强大的空架子,其实根本没有它疆域显示的那么强大。
达观再一次的佩服苏泽起来。
这位远在东方的大都督,竟然如同亲身游历过欧陆一样,对于欧陆的局势做出了准确的判断,并且剖析了欧陆诸国矛盾的根源。
这份真知灼见真是让人叹服,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用单纯的智慧达到这样的智慧?
达观对于苏泽的崇拜无以言表!
沉默的威廉,是一名典型的欧陆贵族。
达观虽然不喜欢这些欧陆贵族身上的香水味道,但是一想到他们是购买东南香水的大客户,他只能默念一句佛号,将自己的不满憋回去。
沉默者威廉也在打量达观。
达观穿着僧人的袈裟,俊秀的脸上挂着笑意,明明达观的年级也不大,但是却有着修道院中那些最虔诚的苦修士才有的气质。
从侍从那边,沉默者威廉也知道达观是来自东方的僧人,也是一名东方国度的官员。
这种事情在欧陆非常常见,红衣主教担任王国首相的事情太平常不过了,难道这位年轻的僧人就是东方的红衣主教?
威廉在试探达观,而达观也在试探这位尼德兰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