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诗白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发现玻璃桌上的手机正猛烈震动。明明几个小时前的做爱对象是科尔,他却还是梦到了记忆中的冰场。
梦里,缇森的低语让他的身体滚烫。
那家伙,不知道现在还活着吗……安诗白甩了甩思绪混乱的脑袋,接起电话:“沙礼叶?”
电话头传来慵懒的声音:“早啊,你找我?怎么凌晨给我打电话?”
“现在没事了。”
“啊?什么叫现在没事……”沙礼叶顿了顿,然后恍然道:“哦……你已经约过人了啊。用了组织的软件?”
“嗯。”
“如何?”
“咳……我为什么非得跟你聊这个啊!总之……我还有人要杀,没空跟你浪费时间,昨天的事你听说了吧。”
“啊!第一杀手被新人保镖扔进河里的大新闻吗?”沙礼叶爆发出张狂的大笑:“简直是轰动性的惨败!”
“闭嘴,不想死的话……”
“好好好……”沙礼叶柔声哄了两句,又继续恳求:“我们见一面吧,今天难得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玩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沙礼叶没有理会他的抗议,继续大言不惭、明知故问:“你这次一定也是把人家捆起来做的吧?你对陌生的同事从来不放心,可那样做一定很不爽吧?”
还真是字字锥心……安诗白暗自恼火。
沙礼叶却继续开朗地建言:“要我说,你不用那么谨慎,得相信组织的软件算法。上头比你更担心风险,你能用它约到的人,都是过了风险评估的自己人。总那么谨慎怎么能玩得开心?”
“你管我!我开心得很!”
“可我会让你更开心的,用你喜欢的方式,我保证……”沙礼叶软磨硬泡。
这家伙发起情来总像一只甩不掉的大狗,安诗白并不喜欢他“狗”这一点,但确实很难拒绝他“大”这一点。
“和我做吧。我会好好看着你的,你喜欢在做的时候被人认真地看着不是吗?那样你会很兴奋吧?我喜欢你兴奋的身体……”
“咳……够了!你今天在哪?”安诗白终于松口。
“哈,今天不在城里,在一个……也是我家啦,但你没来过,我现在就给你发地址。”沙礼叶的声音立刻轻快起来。
“啊?不是……你到底有多少房子?市中心、山里、海边……少爷你非得上班吗?!”安诗白咬牙切齿地哼哼唧唧。
“哈哈哈……没那么夸张。哦说到上班,让我先看看今天的任务时间……哎呀!你现在赶紧来,我们大概有……三个小时零二十五分。”
“别催我!我现在就去开车。”
“一会儿见!”
沙礼叶轻笑着挂了电话,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裸强健的腰背沟壑分明,散着被窝的热气。
他打开衣柜,取出一个系着银锁链的真皮项圈,随手放在床头。
一身黑西装的管家端着银色的食盘,垂眸立在门边,目光乖顺地投向沙礼叶脚边的地毯,轻声开口:“先生,您的咖啡。”
“早,卢卡。”
卢卡是这处隐秘乡郊庄园的唯一管家。
沙礼叶不太爱往乡下跑,一年到头回来看两三回,扫扫祖坟,其余所有事物都全权交给管家打理。卢卡是个高大缄默的年轻人,宽肩细腰,身上的西装总是显得很合身,一双冷冰冰的灰蓝色眼睛本该给人更锐利精明的感觉,却因为神情过于顺从而显得与世无争。
“哦,一会儿我有客人,你干脆出门放半天假,午饭时间再回来。”
“是,先生。”
管家的目光瞥向床头的项圈,紧盯了一会儿。
沙礼叶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咖啡,故作不经意地问:“你养过狗吗?”
卢卡自知失态,立刻收回目光,摇摇头。但他已经完全看清了项圈内侧绣的名字:“asbeel”。
他知道这个名字,asbeel。
“……心脏的位置有字母纹身,asbeel。杀了他,割下他的纹身交差。”委托人咬牙切齿的低语犹在耳畔。
卢卡成为混迹黑市的赏金刺客已有时日,沙礼叶对此一无所知;但沙礼叶为客人准备项圈、支开自己的原因,卢卡却能猜个大概。
他们今天一定会做吧……对于赏金刺客而言,这是个暗中观察的好机会。
没有谁会比沉醉情欲的人更放松警惕。
卢卡是个谨慎的刺客,他并不打算今天匆忙动手,只想先确认自己的猜想。
原以为是个难找的目标,没想到线索竟然直接登门来访,他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运气。
沙礼叶的左胸口也有个纹身:sariel。
卢卡猜想,如果他们同属于某个帮派,规矩是把自己的代称纹在心脏的位置,那么今天家里的来客,很有可能就是暗杀对象本人!
啊,真走运。
卢卡立刻感到狩猎的兴奋。
卧室的衣柜又深又大,卢卡抓住机会藏身其中,只留一条宽缝。
客厅的古董挂钟刚咚咚地敲了几声,沙礼叶和安诗白就彼此拉扯着撞进卧室,衣衫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