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母大人的身形似乎也变得更高挑了,从小孩变成了少年体型,原先空空荡荡的袍子已经被抽条拔高的身躯撑起了一些。陆满原本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可等水母大人发话让大家坐下时,那处于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嗓音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酒”到底是何方神圣,真的能给他们带来“永生”吗?难道说这就是银蝶他们能保持青春的秘诀?“今天的会上有很多事要大家共同来探讨的,但在此之前,我们的议事厅似乎有一位不请自来的小家伙混了进来。”那道目光直直投向了他身侧银蝶的方向,准确来说是她的袖子。尽管银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众人炙热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只好无可奈何将藏在自己袖中的小鸽子捧了出来,摊开手心展示给大家看。“水母大人,这是我养的宠物鸽,很抱歉没能提前通知您。”银蝶又将之前她在怪窟出任务时捡到陆满的“故事”原封不动地讲述给水母大人听。可对方听完之后并未善罢甘休,而是伸出手向银蝶讨要那只小鸽子。“你也知道,按照规定,我们的晚餐会是不允许有外人或外物在场的,以免有些机密信息被记录并传播出去。但银蝶,你可是我最为信赖的老朋友,我当然可以为你特殊破例。只不过,你的宠物,能拿给我瞧瞧吗?”银蝶手指微微合拢,有些犹豫不决。但陆满却轻轻啄了啄她的手指,他能听出水母大人的言外之意,这个人并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信任银蝶,否则他也不会向银蝶讨要自己了。他正在怀疑银蝶。为了不让银蝶为难,陆满主动爪子一蹬飞了起来,轻巧地落在了水母大人的手上。“哦?”水母大人顿了顿,收拢手指抓住这只自投罗网的小鸽子,翻来覆去仔细端详着,就像在看某个可以随手把玩的物件一样。他攥紧陆满身体的力道逐渐变大,陆满感觉像是有个铁箍禁锢住他的身体,几乎要折断他的翅膀,在这种压迫下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小鸽子最终不堪重负,昂起脑袋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水母大人这才松手,小鸽子跌跌撞撞地飞回了银蝶手里,摆出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瘫软下来,将脑袋惧怕地埋进翅膀里,身体还在不停地发颤。还好有面具遮掩,银蝶的担忧和关心之情才没有全然流露出来。她强忍着轻轻抚摸小鸽子凌乱羽毛的冲动,紧紧咬着下唇,努力保持着一如既往平淡如水的语气:“怎么样,水母大人?”“我还以为这种普通动物已经在怪窟里绝迹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有。你的运气很不错,淘到宝了。”
陆满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原地装濒死。“好了,那大家既然已经饭饱喝足了,晚餐会现在正式开始。今天需商议的重要议程,包括以下三项——” 议题“今天有三件事需要告知大家的。第一件想必各位已经有所知晓,就是七号信徒出逃之事,涉事有关人员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处罚,目前储备的信徒数量非常充足,关于‘贡品’这块大家不必担心。”“但,七号信徒的出逃,跟陆川的出现息息相关。”底下正在享用餐后甜品的戴着海豚面具的男孩举起手来:“提问。”“多尔芬,请讲。”他抿干净粘在勺子上的慕斯奶油,困惑地围着脑袋:“水母大人,你刚才说的陆川,是什么人呢?”“啊,多尔芬,忘记你那会还不在研究所,是我失虑了。”水母轻笑着扶额摇头,环顾下在场的其余五人,“目前场上应该也有不少人对之前的这段历史不甚了解,我来从头开始简单讲起。”“三十年前,当时还是无界研究所里出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实验品零号——零号大家应该都听过这个名字,作为神明的雏形,是人类历史首创性的发现。“而曾经负责管理零号的负责人便是我刚才提到的陆川。最后他企图偷走零号,被发现后遭删除记忆驱逐出所,但在陆川离开后没多久,实验品零号也随之出逃了,至今无论是陆川还是零号两者都毫无下落。”陆满站在银蝶肩膀上,一字不漏地认真听着。陆叔曾经在研究所工作过,这个陆满是知道的。但“零号”是怎么回事?光是想起这个名字,陆满的思绪便无法停止波动。“但就在昨天,我们安插在外的线人发现了陆川的踪迹,并将他擒拿归来进行审讯,审讯结果已经在这里了。”水母按下座位把手上设有的遥控按钮,从圆桌镂空的中央地板升腾起一个投影装置,下一秒,六人眼前出现了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虚拟屏幕。屏幕里播放着审讯现场的画面,里面赫然是陆川被拷在刑椅上接受刑讯逼供的画面。陆满原本还装作奄奄一息的模样,此时看见屏幕中自家叔叔满脸痛苦的模样,不由得也气愤得浑身颤抖起来。原来他们还对陆叔做过这种事情!“他一直都表示不知道零号下落欸。”脸上佩戴着藤木面具的少女百无聊赖地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一圈圈呈螺旋状地环绕着发尾。“他也许是在撒谎。”多尔芬眯起眼,打量着高清屏幕上放大的男人瘦削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