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的两只手腕都如同完全脱臼了一般,不自然地垂落下来。小七也捂住自己颤抖不已的手,像是想要按捺什么怪物般,他的手掌上那张嘴依然不安分地张牙舞爪着,完全闭合不上。两人显然都是异能使用过度导致的后遗症,罗斯医生让他们在旁边休息一下。“菲利蒙呢?”芙琳左顾右盼,没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先前两人中间兵分两路去保护不同的避难所,因此后续菲利蒙的下落她并不知晓。“他应该是去空中花园那边找你们了,园长有跟菲利蒙汇合吗?”园长默不作声,只是垂下脑袋,令人不安的沉默蔓延开来,这让芙琳心中升腾起不妙的预感。良久,园长才开口,声音如被砂纸打磨过般嘶哑。“我没能抓住他。”他抬起眼帘、眼眶发红,眸底噙着隐忍的热泪,手腕就像断线的木偶般无力地随风晃动。众人纷纷垂下脑袋,为他们已经离开人世的同伴集体默哀着。“真没想到…”科尔大叔哭得涕泗横流,还要注意往右边歪着头哭,以免让带着盐分的眼泪倒流到左眼伤口处。其他人也鼻酸不已,神态各异。兰登在偷偷用袖子抹眼睛了,芙琳木木地垂头盯着地板上的一条缝隙,南希擦拭着她被泪水打湿的镜框,园长沉默片刻又开口到:“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菲利蒙的灵魂,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下一秒,门被一脚踹了开来。众人转头,只见陆蛮像举着盘菜一样,平托着“死而复生”的菲利蒙闯了进来。而菲利蒙如婴儿般躺在男孩臂弯里,看向众人嘴唇嚅嗫着,一道虚弱的声音飘飘忽忽响起:“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经罗斯医生诊断,菲利蒙只是有些失血过多、并无大碍,卧床修养一段时间即可完全康复。听见这样的结果,围在病房外大起大落、失而复得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陆川从罗斯医生口中听说了他挺身而出替人挡“刀”,还主动飞上天去跟怪物对峙的事。他心疼地看着陆蛮腹部、肩膀、手臂衣服上依然残留干涸变暗血渍的破洞,还不放心地围着陆蛮转了好几圈上摸摸下按按的,生怕哪里还磕着碰着了。陆蛮顽皮地吐吐舌头,表示这些伤早就好了,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好的不得了,陆川这才放下心来。就在这时,园长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劈里啪啦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刺耳的电流声。“园长。”通讯器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兰登惊喜地怪叫起来——“是唐顿!”
“我是唐顿。”好消息接二连三不由得让园长面露喜色,他连忙问到:“唐顿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里?”“我这边一切安好,现在就在花园门外,途中遇到一名想来花园的无异能者。”“她说她叫银蝶,是陆满让她来的。” 营救“你是谁?你知道陆满的下落吗?”陆川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坐姿端庄的女人。他们现在正在会议室里,由于涉及话题比较敏感,在银蝶的希望下,这次只有陆川、银蝶、陆蛮三个人在场交谈。银蝶身披遮掩身形的宽大灰黑色兜帽,此时已将兜帽摘下,露出如瀑般银白色长发,她抬眸看向声音来处,陆川这才看到她的眼眸灰蒙蒙的,如雾笼罩般没有焦点。“你是…陆川吗。”银蝶辨识了一下,轻声问到。“没错,是我。”“我是银蝶。”银蝶听陆川没什么反应,便从口袋中拿出那副纯白无暇的蝴蝶花纹面具,覆盖在脸上,“这样子有印象了吗?”陆川看着那副面具,过往的记忆一下子翻涌上来,跟现实重叠在一起。他几乎震惊地失声道:“掌权者?”他当然记得三十年前的永生研究所里,有位戴着蝴蝶面具的人一直跟随在水母大人身边,但他从未跟对方交谈过。陆川实在是想不到,三十多年过去了,自己现在已经五十多岁鬓染斑白,而面前的女人脸上却丝毫不见岁月流逝的痕迹。他脸色有些难看。永生研究所这些年到底在研究些什么东西?银蝶听见陆川的惊呼,缓缓摇了摇头:“是前任掌权者,我前两天已经被他们驱逐出来了。”“为什么——”陆川不解地皱起眉头,一些之前解释不通的线索忽然在脑海中串联起来,“是你帮我们逃出来的?”银蝶微微颔首,并未多做辩白。在简单的身份证明后,她单刀直入,回答了陆川最开始提出的问题:“陆满现在还困在研究所里,但具体位置我还不知道。他被水母抓住了,而且…零号身份也暴露了。”陆川几乎在椅子上坐不住身子站起来:“那小满现在岂不是很危险?!”原本在一旁百无聊赖玩手指的陆蛮这时举起手来:“陆叔,我还好好的呢,陆满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毕竟作为本体的陆满如果受到伤害,会将相应痛苦一并传导到半身上。但现在陆蛮还好端端坐在这里,说明陆满现在确实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急则生乱的陆川深吸口气,让理智重新回归自己的大脑,然后重新坐下身来,恢复了心平气和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