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火尊者提着裤腰带,面无表情的走了回来,不过水长老却眯起眼睛,知道火尊者不如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火尊者看着水长老狐狸一般的笑容,好像被看破了似的,颇有些不悦,炸毛道:“看毛看”
“我看的是你后面那娃娃,资质不错,收个徒弟,带回苍穹仙境也是不错”
闻言,火尊者突然瞪着眼,气急败坏道:“你他奶奶的要是敢收他当徒弟,我…我跟你没完”
“哈哈哈”水长老被逗的哈哈哈大笑,摆了摆手,“既然你都开口了,我怎么会不从?”
火尊者闻言,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随即大爷一样的说道:“还算你识相,不然下回我可不带你来”
天清再次看了眼林越那方向,随后转身,向着天山派的山门外走去,随行的是云瑶子派来的外门弟子,两人一路走到了山门外。
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略显破败的山门外,是一层层积着灰的降仙梯,从这里下去,此后生生世世不在踏入山门,随行的小童看着宗门最牛逼的大师兄,一席白袍,长发飘飘,挺直着腰杆,一步又一步的走下这降仙梯,莫名红了眼眶。
外门弟子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他是外门弟子。
无论内门弟子发生了何事,也与他这外门弟子无多大的关系,此次是他求着内门管事,才有这次机会,目送曾经风华绝代的大师兄堕入仙籍,从此成为一个凡胎肉体,经历人间的生老病死。
不过还没等这外门弟子伤感多久,一股黑色的烟雾渐渐向着山门围拢过来,不一会儿,突然现出两个人影。
外门弟子惊讶的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幕,许久,才会过神,想要大声喊叫,没想到那人轻轻一挥手,一股浓烟扑鼻,便倒头晕了过去。
“他下凡去了”浑厚低沉的嗓音响起,似是肯定句又是感叹句,旁边那人闻言,嘶哑的声音响起,“主上,是否需要下属去杀了他”那人突然一挥手,黑影便停下了要说的话。
“此后的事情你便不用在管,我自有安排”说着也径直走下这降仙梯,黑影默默地看着男人随着那人一步步走下了降仙梯,直到那魁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雾,久久也未曾动弹。
没了法力,又被赶出了山门,正合了下药之人的心意,恐怕在过不久,就会来杀我。
天清勾唇一笑,此时形容狼狈,白皙的额头上也闪着汗珠,嘴唇干裂,正靠在长满苔藓的巨石上休息着,此处正是仙门的山脚处,在往下便是真正的踏入凡间,成为一个凡人。
不远处,来了一个脚夫,背着一娄干柴,戴着一顶草帽,穿着一件泛黄褪色的衣服,露出肌肉结扎的手臂,古铜色饱满的胸肌,一脸络腮胡,此刻坐在一旁,用草帽扇着风,热红着脸,操着一口不知哪里的腔道:“大兄弟,看你这模样,是不是要去这仙门求师?”
天清上下打量了眼,随即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不过樵夫却自来熟的很,“哎呀!这仙门不是那么容易进啊!大兄弟,你真是厉害,我这里还有些水,要不要喝些?”
说着便将水壶扔给了天清,天清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下来,随后喝了几口水。
“大兄弟,你是哪里人?”樵夫看着天清喝完水后,笑着问道,天清正要开口之际,却突然觉得一阵头晕,随后便倒在地上。
“你这货色看起来不错,但到底不是女娃,给你这数也算多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瞧着,这人的气质就跟仙人似的,哪里会是普通人,而且那些老爷们不就喜欢这样的?”
“罢罢罢,在多给你一两银子,多的我可没了”
天清早就醒了,此时正安静的听着两人的谈话,不久后,那人就揣着银子,兴高采烈的走了,老鸨看着躺在地上,那脸长得比女娃娃还好看的男人,满心欢喜,这前不久,有位爷说要一个清高气贵的男娃娃。
“小翠小莹,叫多几个人,将这人洗漱干净送去宋大人的屋子”
温暖的浴池边,雾气缭绕,带着暖气,扑鼻而来,那些人将他放在这后,就奇刷刷的从后门出去。
而此时,平静的水面,传来波动,天清微微侧着耳朵倾听,那道声音划破水面,溅起水花,时而欢快时而低沉,天清微邹着眉头,听了许久,最后,那声音却噶然而止。
突然,天清却感受到了一股温热,还有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人的唇距离自己只差一点点,两人气息交融,但天清却依然没有动弹,尽职尽责的躺在那里。
那樵夫的水里下了七日散,昏睡够七天才能醒来,而且一般樵夫可上不了天山派的山脚。
“怎么?还要装睡?”男生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天清并未理会,但男人看着装睡的天清,却不知又意还是无意。
一只温厚却满是划痕的掌心贴上天清光滑的脸蛋,从额头顺着鼻梁到嘴唇,男人看着那淡粉色的薄唇,粗大的指节正想要轻轻触碰之际,天清却忽然睁开一双冰冷的黑眸,白皙修长的手也紧紧钳着那只意图不轨的手。
“你终于醒了?”男人似乎很开心,狭小温暖的洗浴池间里,回荡着他的笑容,随后又悠闲的坐在池边,双腿荡着水面,好像儿童一样。
“你是谁?要干什么?”天清看着戴着面具,坐在水池边,一双粗壮的小腿在水面悠闲的晃荡,男人闻言却反问道:“难道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什么意思?”天清顺着他的话道,却趁着男人沉浸于自己的叙述中的时候,快速打量了四周一会儿,计算着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多大。
男人好像知道天清的打算,却并没有理会,自顾自得说起话来,“既然你当初…”
天清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额头上的汗,一点点往下流,划过脸颊,顺着脖颈,轰隆轰隆的声音震动着耳膜,眼前的男人戴着青面獠牙的黑色面具。
薄唇张合,却听不见一点声音,摇了摇头,汗水慢慢的浸透了白色的衣衫,男人的身影重重叠叠,看来他失算了。
“啧!林越是我徒弟,你要是敢利用他”
“前辈多虑,我身负罪行,此次怕是不能陪在他的身边,而前辈若是能在他的身边照料他,想必会他会过得很好”
天清说完,白皙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听到这人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几声,“林越有我这个师傅在,自然没什么事,你…有什么要…我帮忙帮忙?”
昏迷前,天清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但没想到这人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而青面獠牙的男人看着陷入沉睡的天清,粗糙厚实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白皙的脸,沉沉如黑水一般的眸子好像在蕴量着什么。
晴天白云,纯白如棉花一般柔软的云朵,慢慢向远方延伸,不远处,坐着一个白衣人,前面是一口井,却又不是井,反而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原先没有的事情,白衣人定定地看着镜子上的一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浑厚的声音在殿堂上回荡着,也渐渐传入了正在熟睡的天清耳中,天清皱紧眉头,不一会儿,便从睡梦中醒来,这是哪里。
天清好奇的打量着这里,之前明明还在…,还在…,头很晕,天清摇了摇头,发现还是想不起之前在哪?这时白衣人却好像早已经知道,清越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闻言,天清才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白衣人,“你认识我?”
白衣人闻言却并未说话,天清打量着四周,空空如也,如果要出去,也就只有白衣人知道。
他慢慢的走向白衣人呢,不一会儿,就在快要看清白衣人的脸的时候,突然,化成一道烟慢慢消散,就连成片成片的云也慢慢的消失。
“尊上,今年又新进一批弟子”为首那人穿着青衫,隐隐凸出些鼓胀的肌肉,古铜色的脸上带着笑容,腰间配着一把剑,青年旁边的人却看不清脸,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只见青年点了点头,眼睛发亮,对身旁之人更为敬重。
随后画面一转,不远处,阳光明媚,洒落在刚冒出绿茬的枝丫上,闪闪发光,一个人迎面走来,逆着光,看不清脸,只能感受到那一股蓬勃的朝气,还有加快的心跳
“炎哥,你是不是要走”男人身后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而听到这声音的男人则回过头,一脸不耐烦的拎起小小一团奶呼呼的毛团子。
“啧!小九儿,不是让你不要跟着我吗?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被男人训斥了一顿的小九儿颇有些委屈,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身后蓬松柔软的白毛尾巴也可怜兮兮的垂着,白皙精致的小脸上,还挂着一颗泪珠,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男人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咳嗽几声,随即将小九儿放了下来,来到了一处树荫,大大咧咧的坐着,手里也不知什么时候顺了一颗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你哥我出去,以后学了本事,回来可就没有妖敢欺负你了,懂不?”说完,冲着小九儿抬了抬手,小九儿立马摇了摇头,理直气壮道:“不懂,秀儿姐说了,你一出去就会被别的臭男人拐跑,你是我哒!!!”
“好你个臭小鬼”男人闻言冷笑一声,起身便向小九儿走来,小九儿动作倒是熟练,好像不止一次这么闯祸捣蛋一样。
立马化出原型,一只毛绒绒可爱的小狐狸,可男人看见却不会心软,还撸了撸手臂,露出结实的肌肉,坏笑的向着小狐狸那去,就像个人贩子似的,颇有些骇人。
小九儿也立马警觉的盯着男人,随后趁着他不注意一下子便窜上了树,男人看着躲在树上的小九儿,坏笑两声,走上前,一脚踢了上去,高大挺拔的巨树也禁不住这折腾,浑身不知在的抖了抖。
竟然将小九儿也抖了下来,不过却没摔在软乎乎的绿油油的草地上。
正好落在男人温暖的怀里,一双钟灵蕴秀的大眼睛盯着男人,情不自禁的伸出软软舌头舔了舔眼前的人,不过男人可不会放过他,即使撒娇卖萌也没用。
“小九儿,给我变回来”男人拎着小狐狸的脖子,凶神恶煞道。
小九儿被这一凶,便乖乖的变了回来,男人随即像往常一样惩罚着调皮捣蛋的小九儿,“说你认不认错?”
小九儿眼泪汪汪,但还是摇了摇头,奶生奶气的声音染上了些哽咽,“你是我的”
男人看了看草地上一滩晶莹剔透的水珠,实在是想不到这小家伙身体里哪来的那么多水,随即,抱起抽抽噎噎的小家伙,笑道:“小九儿,是不是喜欢我?”
小九儿闻言,低着头,两只又白又挺立的耳朵抖了抖,白嫩的小脸上染上一抹粉红,湿漉漉的大眼睛忽而抬头看一下男人,忽而又低下,最后捏了捏粉嫩嫩的小手,狠狠地点了点头。
男人看着小九儿的模样,露出一口白牙,道:“小九儿既然喜欢哥哥,那是不是哥哥开心,小九儿就开心?”
小九儿想了想点了点头,男人紧接着又道:“既然想要哥哥开心,就应该让哥哥走,这样哥哥就会开心了”说完男人伸手捏了捏小九儿的圆脸。
小九儿闻言,立马眼泪汪汪,“可是…可是哥哥走了,小九儿就…就不开心了”
“那哥哥答应等你成年的时候,哥哥就会回来,怎么样?”
“我…成年了,哥哥不仅要…要回来,还要…做我媳妇”
男人看着豆芽似的小团子,笑得更开心了,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不过,小九儿却不放心,要拉小指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的人是小狗”男人拉着小九儿的手,另一手则捂着嘴,唇间也溢出些笑意,小九儿听了,有些气急。
夕阳西下,蓝天白云,云卷云舒,草儿也绿油油一片,微风轻轻拂过小九儿白色而柔软的头发,前面那人也迈着大步子走的潇洒,小九儿看着看着眼泪便情不自禁的流下来。
“兄弟,这河怎么过?”男人也就是小九儿说的炎哥,此刻已到青湖前,不远处正敲有一页扁舟,一渔夫,正在泛着清波的湖上捕捞着鱼儿,男人见状,上前几步,和气道。
那渔夫戴着斗笠,刚还看不出模样,此刻露出一脸来,青白如死人,唇也无血色,两只乌黑的眼睛吊着看人,看着就渗人,要是一般人早就吓死了。
不过,男人却不一般,依旧含着笑意,好似常人一般,不久,嘶哑的声音响起,“过河不用钱”
男人闻言始终没有答应,渔夫也不在意,继续拉着那网鱼,只是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鱼儿此刻在男人眼里已变成一幅幅鱼骨头。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从南边不远处,径直走来一个公子哥,穿着锦衣华服,腰间配着白玉剑,此刻见着炎哥与那渔夫,脱口便道:“你一个活人怎么与水鬼谈话”
话毕,刚才还平安无事的水鬼此刻突然抬起头,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人。
就连刚才的船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浑身青黑,手臂枯瘦有力,男人看着显出原型的水鬼,额上青筋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