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近的距离中,洛弥能看清阿诺斯那双如天空一般蔚蓝的眼眸的全部细节,以及倒映在里面的自己的身影,无端地多了几分深情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阿诺斯同样凝视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用上扬的尾音表达了自己的情感。看着阿诺斯的眸子逐渐也变得恍惚,不再像以前那样永远只有平静,慢慢产生了涟漪与波澜,洛弥忍着自己快速的心跳声,轻轻抓住了阿诺斯的手。阿诺斯没有拒绝,浅金色的刘海垂下,眸中的蔚蓝色逐渐荡漾出些微的红色,随后越来越明显、直到彻底变成鲜艳的血色。被这双血色的眸子盯着,洛弥再次产生了自己像是被猛兽觊觎的猎物一样的感受。不同的是,这次猎物是心甘情愿、并且主动希望对方能吃掉自己的。就在洛弥以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水到渠成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阿诺斯的叹息声:“莱恩,你这样会着凉的。”洛弥一呆。阿诺斯已经重新站起身,温柔地将脱落的牧师袍重新披在洛弥身上,帮他系好。当他再抬起头时,刚才鲜红的眸子已经变回了原来的蔚蓝,仿佛那只是错觉。洛弥喉咙滚了滚,有点茫然:“阿诺斯?你……”“刚洗完澡就过来了?”阿诺斯含笑道,“还有沐浴液的味道。”洛弥试探着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担心我神圣之力耗尽么?”阿诺斯脸上露出微微感动的表情,“这次结果比我预想的好,血月的侵蚀力没那么强,所以我的力量没有完全耗完——不过还是很谢谢你。”他唇角弯起,微笑真诚,“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人,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洛弥在原地僵硬了大半天,脑内只剩下一句话:好朋友个鬼啊!我想跟你上床!……直到被阿诺斯温和地送回自己的卧室,洛弥还是没明白,今晚是怎么失败的。明明前面一切都顺利,阿诺斯眼睛都红了,怎么突然之间就扭转了?血月还没结束吧?洛弥一边疑惑一边不爽,同样带着一点微微的庆幸,脱掉那件牧师袍随手丢在床边。错失机会的打击让他都没去留意卧室门关了没,直接走进了盥洗室清洗身体。他在心里对系统道:“系统,你检测到什么了吗?”系统也很迷茫:【没有,刚才系统还以为宿主的任务都快要达标了,圣子身上分明萦绕着堕落的气息。】“那是怎么回事,阿诺斯忍住了?”洛弥草草冲洗了一下,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还是我的cao作不对?”【也可能是宿主之前在圣子那里刷的虔诚信徒的形象太标准,让圣子因为对你产生了亵渎的情感而惭愧,从而摆脱了堕落的状态?】
洛弥:“……”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用毛巾胡乱擦了两把,赌气没有穿拖鞋,湿着脚走出盥洗室,正想在心里跟系统辩驳一通,却忽然停了下来。他的卧室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卧室中央,台灯、吊灯的光线都像是被他吸收了一般,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昏暗无比,只能看清对方拥有一头浅金色的短发。而比起发色,更让洛弥无法挪开目光的是那人背后收起的羽翼。和曾经阿诺斯给他看的一样,遍布着漂亮的羽毛。唯独不同的是,这些羽毛都是比夜空更加深沉的漆黑。洛弥后背猛然窜上了一层冷意,让他下意识裹紧了浴巾。男人转过头,露出了一双赤红的眼眸和一张熟悉的脸。洛弥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阿诺斯?”阿诺斯轻轻挑了挑眉,向洛弥走了两步,背后的羽翼因此展开,卷起了无形的风,将他身上的牧师袍吹得猎猎作响。他走到洛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洛弥,伸出食指,轻轻抬起了洛弥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才勾了勾唇:“你想勾引我?”这样近的距离,洛弥清晰地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来自阿诺斯的浅淡气息,以及沐浴液和精油的味道,让他心情猛然安定了下来。。他脑内有些空白,充满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阿诺斯,但很快,惊喜的情绪就从心底泛起,淹没了他。虽然不知道阿诺斯刚才是怎么忍住的、现在又怎么忍不住的,但已经错过太多次机会的洛弥这次顾不上想太多,当机立断地肯定道:“是!”阿诺斯笑了起来。他背后的漆黑羽翼忽然消失不见,让开了一条通向空荡荡的床铺的空间。这位面容无比英俊,瞳孔如窗外血月一般鲜红的“圣子殿下”露出宛如诱惑人心的恶魔的笑容:“那证明给我看。” 事后阿诺斯坐在椅子上, 刚刚结束完一次习惯性的祷告。从祈祷的虔诚状态中恢复过来之后,阿诺斯又嗅到了那种淡淡的香味。那来自于才从这个房间离开的小魅魔。阿诺斯轻轻揉了揉鼻翼。在圣城伯利恒长大的他从小都生活在干净与纯粹的环境中,直到他十六岁生日之前, 教皇冕下都没有让他接触过世俗的一切,每天的生活都是苦修与祈祷——尽管就算不苦修, 他体内的神圣之力依然每天都在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