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欢心算了一下时间,她这会虚岁十五,上初二,廖敛跟她同龄,应该也是初二。
莫非除了身高,他的智商也是后天发育的?以至于十五岁了连常识都不懂?
廖敛双手握拳至于身前,警惕地看着桂欢的动作,仿佛只要桂欢一碰消毒水,他就会一把夺下来,从窗口扔出去。
两人僵持数秒,桂欢率先举了白旗,站起身道:“你想一想吧,我去做饭。”
反正日行一善,不是这个“一”,还可以是其他的“一”。
走出几步,桂欢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悄悄看了一眼,就见廖敛手心朝上,举在嘴边,眼睛盯着厨房,正在快速地舔着掌心的伤口,一口一口,透着浓浓的无知与固执。
察觉到桂欢在看他,廖敛倏地收回了口条,眼神生硬地看向天花板,不动了。就是手的位置还放在嘴边,似乎桂欢一转身,他就准备继续口动疗伤。
桂欢:……多少是有点病的。
怪不得长大了会去砸车。
在料理方面,桂欢没有一点天赋。小时候吃她妈做的,上学了开始吃食堂,工作之后点外卖,没有一点自己动手的余地。
她也尝试做过,味道相当不尽如人意,所以她就决定不再虐待自己的味蕾,还是点外卖吧。
从塑料袋里取出两个土豆,桂欢快速地刮皮切丝,虽然不擅于调味,但她的刀工可谓是一流,从小就有这方面天赋,切的土豆丝又细又均匀,桂欢妈都啧啧称奇。
点燃煤气灶,桂欢架上锅,倒了点油,葱姜蒜爆锅,土豆丝下里面一炒,等差不多了,加了两碗水,水烧开放进去一把挂面。
至于调味,她把能加的都适当放了点,非常的写意风。
看着卖相不错,桂欢挑起一根尝了一口,嗯,非常稳定的发挥,不难吃,也称不上好吃。
以她这种手艺,实在难以评价算不算“日行一善”。
端着碗走进屋,廖敛坐在沙发上,眼睛正专注地看着空中的一点。
桂欢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只停在墙壁上的苍蝇。
“吃饭了。”
桂欢家的沙发,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真正的沙发,就是木头长椅子上面摆了几个柔软的坐垫而已。
廖敛收回目光,看了眼面条,顿了顿道:“有酱吗?”
桂欢:“什么酱?”
廖敛想了想:“肉酱、鸡蛋酱,最好是虾酱。”
您可真敢开口提。
肉酱和鸡蛋酱是不用想了,家里没肉也没蛋,就算有,桂欢也不会给他做。
至于虾酱,家里可能还真有一罐。又咸又腥,桂欢不太喜欢吃,他爸妈也不喜欢,关键是别人送的,又不舍得扔,一瓶虾酱吃到第二年春节,这事桂欢现在还记得。
“你等等。”
桂欢不太记得是不是今年的事儿了,去厨房的旧橱柜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一瓶虾酱。
把虾酱和勺子递给廖敛,桂欢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到了一边。夏天做饭无疑就是在烤火,她打开电风扇,调到固定挡,就冲着自己吹。
廖敛看了眼电风扇,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像绞肉一样在碗里搅着面条。
他拿筷子的动作有些生涩,几根手指像分不了叉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搅了半天也不见他吃,搅一搅,吹一吹,又继续搅。
桂欢拿过搪瓷杯子,喝了口凉白开,也不催促他,就在旁边安静地等,拿过报纸看了起来。
封面新闻写的是一篇关于马拉松选手夺冠的报道,正中央是张照片,运动选手双臂展开,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桂欢突然就想起了临死前追着她跑的那个男人。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杀了她,是用刀刺了她的后脖颈?
男人的奔跑速度更是让她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跑得那么快?说句毫不夸张的,桂欢觉得他有跑奥运会的潜质。
“嘶”。
听见声音,桂欢转头看了一眼,廖敛吐着半截舌头,眉头微蹙,好像被烫到了。
桂欢起身去厨房拿了个小碗,递给他道:“拨碗里,一点点吃。”
廖敛伸出左手接过,皮肉翻飞的手心贴着碗,他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廖敛把面条拨到碗里,吹了十几口气后,才拌了一勺虾酱,急不可耐地吞进了肚,腮帮子撑得鼓鼓的,眼睛圆溜溜地盯着海碗里剩下的面条。
廖敛进食的速度并不慢,就是吹凉面条需要太多时间,桂欢看了一会儿,就把电风扇冲向了他,抬了抬下巴道:“用这个吹。”
廖敛很中意那瓶虾酱,不一会就吃了大半瓶,他舔了舔嘴唇,黑黝黝的眼睛看向桂欢,问道:“可以全吃完吗?”
“可以。”
这瓶虾酱放着也是放着,桂欢巴不得他全造了。
花了将近三十分钟,廖敛才把面条都吃了,连带着那瓶虾酱。
桂欢:“你要不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