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陶泽均继续捣鼓他?那些茶具,“楠楠不是说想出去?玩吗?泽明?给了她一千,说过两天就出发去?了。”
“怪不得一直没回我消息。”陶婷喝了口茶,悬着的心还是落不下来,“他?俩倒是挺开心的。”
陶泽均说:“女儿考了个好学校能不开心吗?”
“可她本来能去?更好的。”陶婷放下茶杯,从包里?摸出手机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陶婷。”陶泽均板下脸。
很多年没见到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了,陶婷怔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不是谁都能和你一样的,别管了,南师大也挺好的。”陶泽均说。
这是今晚她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所有的疑虑和担心在此刻积聚化为无名的怒气,陶婷攥紧手指,低吼出声:“什么叫也挺好?那我这几天花那么多功夫帮她填志愿有什么意义啊?那她这三年每天六点起床一点睡觉就为了那一分两分有什么意义啊?”
“怎么啦?”杨芳婷听见动静从厨房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看看眉头紧皱的女儿又?看看沙发上沉默的丈夫。
“你们知道什么对不对?”陶婷往后退了半步,忍耐着怒意逼问?,“谁的主意?沈春还是陶泽明??”
“陶婷!”陶泽均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指着她说,“你别没大没小的。”
杨芳婷抱着陶婷的胳膊把她推回房间:“你先进去?,这不该你管。”
“怎么不该我管?”陶婷看着冷漠的父母只觉得陌生?,她近乎信仰崩塌,不顾一切地?吼叫,“陶迎楠知不知道?到底谁干的?!”
左右不过是那夫妻俩,陶婷挣脱开杨芳婷的手,手机砸在瓷砖上啪的一声响,她作势就要往门外走:“我去?找他?们算账。”
“陶婷!”陶泽均走过来拉住她,加重语气说,“你管不了的。”
“我管得了!”陶婷胸膛起伏,瞪着双眼执拗地?反驳。
手机铃声刺破了屋里?紧绷的气氛,杨芳婷捡起递给她,小声说:“小徐打来的。”
陶婷抹了下脸,深呼吸一口气才接通放到耳边:“喂。”
徐临越问?:“到家了吗?没事?吧?”
陶婷撩起眼皮看着眼前的父母,忽然有些失神,咽喉发紧,她艰难地?启唇说:“没事?。”
“妹妹呢?志愿没搞错吧?”
陶婷低声说:“没有。”
每个家都有难以启齿的丑陋,拿下手机的那一刻她气焰全失,突然理解了父母,理解他?们为什么袖手旁观,理解他?们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她只有一个问?题:“陶迎楠知道吗?”
“我们没问?,你叔叔婶婶也觉得对不起她,以后有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她的。”
陶婷冷笑?了声:“那还要谢谢他?们啊。”
阴雨天持续了一周,灰蒙蒙的天空看久了让人心上也笼着一层浓雾。
徐临越明?显感觉到这几天陶婷情绪低落,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每天晚上睡得都很早。
“是不是不舒服啊?”他?放下手机,把身边的人揽进怀里?,“肚子疼?”
“有点。”陶婷闭着眼睛枕在他?胳膊上。
徐临越用?手掌摁着她的小腹轻轻揉搓,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早点睡吧。”
陶婷背对着他?,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被子里?。
凌晨三点,天际闪过一条白线,随后雷鸣轰隆炸响。
陶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太?阳穴神经跳动,她扶着胀痛的脑袋,摸到枕边的手机想看眼时间。
“喂。”在看到来电提示时陶婷立刻摁下了接通。
“姐姐。”陶迎楠在那头喊,声音颤抖。
徐临越翻了个身,哑着嗓子开口:“怎么了?”
“我在呢。”陶婷坐起身,手在慌乱中摸到徐临越的胳膊,让她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陶迎楠抽泣着问?:“你能来接我吗?”
徐临越意识到不对,打开床头的夜灯,眯着眼睛问?:“出什么事?了?”
陶婷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解着睡衣纽扣说:“我去?趟江北,你先睡吧。”
“啊?”徐临越怀疑自己是做梦还没醒,“现在啊?你怎么去?啊?”
“开车。”陶婷利索地?换了身衣服。
徐临越搓了把脸坐起身,困意未散,全凭本能地?说:“我陪你去?。”
陶婷不太想连累他跟着自己折腾:“明天还要上班呢。”
徐临越打开衣柜拿了件t恤:“我不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洗漱完他觉得清醒多了, 陶婷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徐临越一瓶。
徐临越问:“妹妹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