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抬起头,发现邓布利多正用一种相当柔和、充满了善意和关爱的目光望着自己,这让哈利的注意力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然而,在我这个缜密的计划中也有不尽完善的地方。”邓布利多说,“就算在那时,我也知道有一个明显的破绽可能会导致整个计划的破灭。但是,我很清楚这个计划必须成功的重要性,我跟自己说绝不能让这个破绽毁了全盘计划。我要一个人来制止它,因此我自己必须是强大的。所以,当你跟伏地魔较量之后、虚弱地躺在学校医院里的时候,我的第一个试验开始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哈利说。“你难道忘记了,你躺在医院里问我,为什么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伏地魔就试图要杀掉你?”哈利点了点头。“我是否那时就应该把全部事情告诉你呢?”哈利直勾勾地望着那双蓝色的眼睛,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他的心跳又加速了。“你还没有看出这个计划的破绽在哪里?可能还没有。正如你了解的那样,我决定不给你答案。我对自己说,十一岁,年龄太小,不能知道这些。我从来没有打算过在你十一岁的时候就对你说出全部的事情,因为那些对于像你这样大小的孩子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哈利张嘴想要反驳,但是邓布利多抬手阻止了他:“接着,我们进入了你在霍格沃茨的第二个年头。你再一次面临了挑战,而这个挑战甚至连成年巫师都没有面对过;我做梦也想不到你再一次脱险了。然而,你没有再问过我,为什么伏地魔会在你身上留下那个记号——为什么我没有把每一件事情都说给你听呢?是这样,在我看来,对于接受这样的事情,毕竟十二岁比起十一岁来也强不了多少。我让你走开了,当时你血迹斑斑,疲惫不堪,却很开心很兴奋。即使当时我感到有些愧疚,觉得我或许早应该告诉你,但这份愧疚很快就平静下来。你还是太小了,你知道的,我不能够让自己破坏了那天晚上的胜利气氛。”“你现在发现了吗,哈利?你现在发现了我这个卓越的计划中的破绽了吗?我已经陷进了我曾经预见到的圈套里,但我曾经对自己说,我能够避免,我必须避免。”“我不——”直觉告诉哈利,邓布利多这么快速地想把事情一股脑讲完,是有什么其他的意义,但他没能提出自己的疑问。“我太担心你了。”邓布利多直截了当地说,“比起让你知道事实真相,我更在乎你的幸福与快乐;比起我的计划,我更在乎你心境的平和;比起计划一旦失败而要做出的牺牲,我更在乎你的生命。换句话说,伏地魔期望我们这些傻瓜去做我们乐意做的事情,而我的做法恰好完全符合他的意愿。”
哈利愣在了原地,激动的感觉像是电流一样传遍了全身,校长室里的温馨和暖意让他整个人轻飘飘的。陡然之间,这一年来的冷遇和漠视都被他忘到了脑后。“我不让其他任何人像我一样关注你——你想象不到我是多么密切地关注着你——不想让你遭受到更多的苦难。我关心的是在不确定的将来,会不会有些不知名的、未曾露过面的人和生物被杀害,在这里,此时此刻,你的生命是否安全,是否过得好,是否开心?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将一个人放在手心里。”地上的瓷器被踩碎了,但是谁也没有在意那里。“而现在,今天晚上,我知道,对于我长期以来一直对你隐瞒的事情,你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你已经证明了,早在今晚的事情之前,我就应该让你挑起这个重担。”壁炉的火焰燃烧起来,几乎有两米高,两个身影出现在了里面,很快,喀戎就牵着一个女孩走进了校长办公室。那个女孩和喀戎有几分像:两人的蓝眼睛几乎一模一样,但脸蛋是圆的,金色的长卷发披在肩上,有些湿淋淋的,应该刚刚才洗完澡。她穿着件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抱着毛绒布偶,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邓布利多的表情又一次变化了,但他没有上前,而是留在原处,眼睛盯着陌生的小姑娘。“这是安娜。”喀戎给哈利介绍道,又对安娜说,“这是哈利,我对你提起过。这是邓布利多教授。”安娜的目光在哈利身上仅仅停留了一秒,就移开了。她眨了眨眼,专注地望着邓布利多,仿佛像是在看一位熟人,却又带着些许的疑问。喀戎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对哈利道:“安娜有些怕生。”哈利点了点头,他感觉这个小姑娘有些不对劲,但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况且他不清楚这个时候是应该热热闹闹地坐下来聊天,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邓布利多替他解答了疑问,他让家养小精灵给安娜送来了一叠点心,让她坐在软绵绵的沙发里,然后说道:“伏地魔之所以要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干掉你,都是源于你出生前不久的一个预言。当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试图用咒语把你杀死,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所以他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坚持不懈、努力寻找除掉你的办法。”“那个预言球被打碎了,”哈利说,“伏地魔——或者是格林德沃——攻击我的时候,我摔在地上,把预言球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