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校尉闻言也不由心生骇然,只因他对项文秋尚算了解,方才那番话竟不像是编的。
可是
“项文秋,你休要胡言乱语!若你好好执行密令,将军又怎会对你痛下杀手?”
“定是你早就与雍军暗度陈仓,被将军发现,这才容不得你!”
周校尉到底不愿意相信项文秋的话,立刻出言反驳,其余左翼军闻言也连连点头。
对,没错,这样就说得通了!
项文秋冷笑一声,他缓缓坐直了。
“当时武定疫疾肆虐,莫千岱担心我等染上疫疾,故而选择半路截杀。”
“他若肯拿我们当人看,在回转途中直接言明顾虑,我项文秋为了交城诸兄弟,也不会冒险立即回转。”
“他哪怕下令将我们围困在交南道外,为了大局,我亦无怨言!”
“可他从一开始便视我们如草芥,生杀予夺,草菅人命!我的兄弟们也有父母亲人,也有妻子儿女,他们卫国戍边镇敌,凭什么就该死!”
声音落地铿锵,字字句句皆是愤恨与不甘。
周校尉眼看众人被项文秋说得神色数变,又要开口驳斥,项文秋已经抢先一步。
“不信?那就回头看看身后刚对你们刀剑相向的亲兵们!”
“就因为你们退了,莫千岱便对你们痛下杀手,因为他只顾自己活命,而对同袍操戈就是莫千岱的惯用伎俩!”
众左翼军闻言当即回头,瞧见依旧举着刀满脸防备的亲兵们,本就凉了半截的心越发跌入谷底。
尤其方才毫无防备被捅死的同袍尸体,此刻还横亘在他们中间
“今日败局已定,项某人现身劝降,是不忍诸位被残忍嗜杀、罔顾士兵性命的将领所蒙骗,更不愿看到昔日同袍自寻死路!”
项文秋说到这里,眼角余光扫了眼王厚麦与刘生安。
刘生安一直注视着项文秋,见状心领神会,当即扬声骂道:
“奶奶的!还没死在雍军手里,倒让自己人先捅了个窟窿,这还打什么?”
“对面的乔将军,当真缴械不杀吗?你要是给个准话,老子现在就撂担子,不打了!”
乔忠国虽然得了乔地义几番保证,说项文秋其人绝对能堪大用,但他总领全局,到底要多备几手。
却没想到项文秋果然得用,如今看来,可以定局了!
于是乔忠国策马再上前一步,声如洪钟,斩钉截铁:
“君子一诺,重逾千斤!我乔忠国今日便在两军阵前留下话来,北军中人,缴械不杀,即刻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