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梅若谷应着,心里却狐疑起来,前一刻还说那是娘亲留给她的耳珰,着急得很,现在为何随手一丢就不管了?
“外头冷的吧?喝点热茶。”邵碧姚说话的神情越发不自在,那笑容拘谨得很。
梅若谷看了她几瞬,心下黯然了些,但还是笑着点点头,举起茶杯的手一顿,发现这杯子被人移动过,然后抬头又朝邵碧姚看了一眼。
从她答应和他相看开始,他就觉得哪里异样,现下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轻轻将茶杯放了下来,看向邵碧姚,眸光柔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才五六岁?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很活泼,喜欢围着大家转,笑起来一双眼睛像是弯月一样。”
邵碧姚“……”她有些着急地瞥了眼那杯茶,他怎么忽然说起往事?
梅若谷自然没有错过她的目光,而她也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那抹哀伤,听他继续道:“那会儿你还喜总跟着我,总说要和我比赛骑马,只是一直没机会……后来呢,我不知道你为何疏远我,我摸不着头脑,但我的心意,你应该是知道的。”
邵碧姚:“……”他要说什么?
“我以为双方父母定下了婚约,哪怕你对我有误会,也总有一天会解开,我总有一天会打动你,会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可你,似乎始终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也罢……”
“你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一直心系于你,望卿知晓。”说着,梅若谷拿起了那杯茶,慢慢举起,慢慢靠向了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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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溟濛细雨,屋内杳昧光线。
梅若谷执杯将饮,手腕轻扬,一个细微的眼眸抬向邵碧姚,她的心尖倏忽一跳,仿佛被一种不知名的惶恐攫拏,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虮虱。
她的眸中满是纠缠不清的矛盾和折磨。
就在梅若谷将要饮下那杯茶之际,邵碧姚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打落了那茶杯,刹那间,只闻玉杯碎裂,清脆声响,呲呲的毒液在地面炸响。
两人俱愣,满目对视。
室内阒寂无声,两道身影皆是怅然半坐,暗昧不明的光线更是将两人拉得岑寂不堪。
邵碧姚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生生暴露出来的罪犯,双眸泯泯含水,她要毒杀他,可她却没这个胆量,甚至于,不敢质问他当年的事情,因为,羞于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