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浮桑兄长许是这次,浮桑的视线实在太过犀利,尔白竟有所察觉,缓缓抬头。小狐狸自幼长在青丘,原本该是青丘下一任国主。青丘避世,却重礼。人身的尔白,举止投足间温文尔雅,有礼至极,颇有一番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一点不像兽族。浮桑如此想着,倒也不是以异样之心看他。兽族各态,迥然不同。即便浮桑身为祖神,也从不拘束管教任何兽族,任凭其好生长。簌棠方才睡下。浮桑纵身一跃,跳下枝头。不知因何心思,他化作了人形。尔白看着面前丰神俊逸,皎如日星的少年,不由一怔。兄长,是在此处守着簌棠姐?心思细腻的小狐狸,很快就察觉到了浮桑对簌棠的那点与众不同。但他还清楚,浮桑一向是淡然的性子,鲜少主动表明什么态度。他以为浮桑不会回答。至少不是面对着他回答。怎料,少年轻轻颔首,嗯。尔白眼皮颤了颤,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不若明日再来。浮桑淡淡看他,她不会如此快醒。言罢,浮桑就要转身,谁知尔白竟然迟疑着,叫住了他,兄长兄长,尔白可否冒昧求问,您在簌棠姐身边待了多久?浮桑偏头看他,为何问此?簌棠姐此番又救了我一命。尔白沉默一瞬,我我心中感激,却不知以何为报。月色悄然攀上枝头,黄昏已落。浮桑凝视着尔白,见他那双眸温柔如月,眼尾微佻,时常洇着情意,是很勾人的多情桃花眼。此刻,尔白望着簌棠的寝殿,眸子浸在月光下,透着丝丝绵绵的眷恋。浮桑是天地间生出来的神,对万事都看得极为通透,只是常常观测,却不会插手多言。他晓得,青丘为母系之国,父亲会在幼崽年幼时就离开。尔白自小生活在母亲的庇护下,却因变故丧母,这份对母亲至高无上的敬爱落空,直至遇上簌棠。同样是极为聪慧,法力高强的雌性。
甚至,簌棠更加温柔热情,她从不吝啬表达对兽族的喜爱。这份赤诚的爱,让被爱的小兽同样感到欣喜,感到依赖,心生眷恋。她爱护你,你还以同样的爱护便是。以爱偿爱,而不是以为依赖便是爱。在这一刻,浮桑又想,若是尔白当真对簌棠是爱。自己又会如何想呢?思及此,又一顿,为何他是如此的在意谁喜欢簌棠?尔白也怔了怔。兄长,其实他顿了顿,迟疑道,尔白看得出来,你待簌棠姐极为不同。浮桑身子一僵,他紧紧盯着他,眸间闪过一丝迟疑的疑惑。尔白自知争不过你,也无意去争,只想常伴在簌棠姐身侧如你所说,这的确是依赖,是眷恋,可若能让簌棠姐也依赖尔白一些他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温柔,只是此刻因急切,透出一丝窘迫又执意的哑。浮桑静静看着他,月光洒满地,婆娑树影也落在不远处的朱墙上。他忽然道:尔白,看你身后。尔白微微错愕,正鼓起勇气说至兴头,忽地被这么一打断,好似偃旗息鼓,一时无法言语。他不由得,听从浮桑的话,回头去望。 她说谎树影朦胧, 恰时风来,婆娑叶落声落在耳际,掩过忽然响起的心跳声。尔白眼底, 渐渐泛起一丝涟漪。朱墙下, 总是默默无语的灰裙小姑娘, 她神色坚毅沉稳,正在安静看着他的方向。他不知灌灌来了。依赖并非是爱。浮桑道, 安身立命, 也不必总是依赖他人。簌棠也不依赖他人, 她总是自己就能把许多事处理好。这点, 浮桑早有察觉。尔白却仍在迷茫中, 他正迫切寻找着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以至于不管不顾, 并未思考究竟何为爱。独身也能过得很好。浮桑顺着他的目光, 也看向灌灌, 待你学会独身而活, 再好好想想, 你究竟爱得是何人, 又是何人爱你吧。尔白怔怔看着缩在墙下的小姑娘。这是一个从幼年时, 就与他同在一处的姑娘。他们曾同在青丘的土地上飞奔翱翔,走过患难,彼此取暖。只是因为太久了,彼此好似亲人, 她又很少说话,总让他觉得她不大平易近人。有时, 他想与她说些什么,她也是默默地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