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的手很漂亮。
和身高成比例的修长,不像有些人长了不协调的粗短手指,指甲修剪得很平很干净,指腹上微微一层薄茧,略带韧性的触感。做事的时候总是很小心,似乎有长期照顾病人的经验,会在一些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格外关注。
比如现在。
他用掌心垫着宿傩的膝盖。
宿傩希望他把手放到更合适的地方。
虽然讨厌被冒犯,但宿傩并不介意被漂亮的手指膜拜身体。毕竟在暗室里什么都做过了不是吗?虎杖帮忙清理身体也不是一次两次他还帮宿傩剪过指甲,对着深紫色的甲片思考了半天,宿傩对他的触碰已经习以为常。黑暗哨兵的感知力异常敏锐,记过一次的东西就不会再忘。不过,这种记忆更多是感官上的,就像人通常能够辨识出血的气味。至于上次抱过的女人的模样,宿傩记不太清了。他被高专关了这么多年,那些人应该死的差不多了。然而宿傩关于他们的印象竟消失的比死亡还彻底。
直到小鬼把手放入他的掌心,宿傩的身体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也是血肉之躯。微凉的体温,陌生的触感,二十年的无聊空白让他得到了一点新意就拼命汲取填补。是时机不对,如果换作宿傩还是自由身时,他连看都不会看虎杖一眼。是境遇不对,是宿傩身在牢笼动弹不得,才不得不和小鬼虚与委蛇。是人不对,微妙,微妙感如电流般在宿傩身体里窜动。虎杖悠仁就是平平无奇却微妙无比。
若是一百年前,或者二十年前,有人告诉宿傩,他的命定是一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宿傩只会嗤之以鼻。像他和羂索这样立于顶点的暗级,自身之下皆是不屑一顾。身居高位者对地面上的人,除了俯瞰还有什么视角。能与宿傩相契之人,必然是站在同一高度的绝顶之人。既有如此称心的对手,何必谈及情爱,宿傩只想让他流尽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
在囚禁于暗室的日子里,命定向导的接近让宿傩一连数天都躁动不安,他所带来的悸动像是一枝扎根血肉的带刺藤蔓,在骨骼连接的间隙里发痒。
宿傩被钓起了好奇,他确实有所期待。二十年来他只是旁观别人的离合,看命定出现又彼此离弃。他不由得去想自己和向导会是怎样的结局。
直到他亲眼看见小鬼。
失望吗?恼怒吗?
比起那些,更多的是不解。
为什么是你?
他太普通,不是宿傩中意的类型。
要是以前,有人敢把这样的货色献给宿傩,只会得到宿傩的雷霆震怒。他可不会委屈自己去抱一个平庸之辈。
更何况,他还有疑似羂索制造的印记。
所以为什么?
难道命定向导不该让他的哨兵完全满意吗?他应该体贴细心,像宿傩脚下的影子一般追随左右,以宿傩的喜好作为自身行动的指针,言听计从,奉命唯谨。
可悲的是,宿傩并未得到理想的伴侣。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人比宿傩更不在乎所谓命定,那就是这个小鬼了。
宿傩倾身,近距离地端详小鬼。眉眉眼眼,没有特别绮丽的地方。谈不上讨厌,温吞水一样平淡。两人的相貌确实有相似的地方,不知那管血液发挥了多少作用。只是虎杖年纪更小,五官更圆钝,虹膜也是暖色的,看起来很剔透,像是能穿过那团色彩一直看到灵魂。
小鬼缩着脖子躲避宿傩的呼吸,气息撩动的微痒总让他觉得不自在。宿傩卡住他的下巴,四指托在颌骨下方,迫使虎杖仰头直视。小指也不闲着,在虎杖喉结上轻轻滑动。每摸一次,虎杖的喉咙就干渴一分,忍不住要吞咽口水。宿傩捕捉到他喉结滚动的动静,便哼笑一声,仿佛落子前已赢了半局。
“张嘴。”宿傩命令。
“啊?”
小鬼露出了很蠢的表情,不过无所谓。宿傩舔过他发干的嘴角,舌尖扫过齿列,从缝隙里探入。他压着虎杖的后颈,不许他抗拒,舌头只往最敏感的上颚和下襞流连。虎杖的胸膛鼓动起来,身体在他胯下发颤,升起明显的热度,隔着一层校服传递到宿傩身上。黑暗哨兵体温高于常人,平时的虎杖总是带点凉意,这时候温度就正正好,可以和宿傩融为一体。
宿傩吻个不停,虎杖只能趁亲吻的间隙换一口气。一开始他还有些安心,心想即使是宿傩也受不了缺氧,总要寻个空隙缓个劲儿。然而,一望向宿傩那双血玉般的眼眸,一看到那熟悉的玩味恶劣的目光,虎杖立刻察觉到宿傩是有意为之。他故意给虎杖留出呼吸的空间,再大动兵戈把氧气从虎杖肺里掠夺殆尽,颇为乐此不疲。
虎杖不服气,他从宿傩身下挣出手,顺着大腿顺滑的肌理用力向上抚摸。黑暗哨兵的躯体毫无瑕疵,极强的自愈能力让宿傩的肌肤如同女性一般柔润。虎杖原本想在大腿敏感的内侧狠掐一把叫宿傩吃痛,但手里滑腻的触感却让他犹豫。倒不是出于怜惜,而是冥冥中有一种预感提示着他,如果这样做了,反而会让宿傩更兴奋。到明天虎杖还能不能走出房间,就是充满未知的问题了。
还是赶快进入正题吧。虎杖想道。一不做二不休。他两眼一闭,伸手握住宿傩的性器。
好烫!虎杖差点撒开手。宿傩硬得厉害,亏他还能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虎杖还以为他完全没动情。没想到已经湿的一塌糊涂。宿傩也不客气,他伸手包住虎杖的手背,摇晃臀部在虎杖手心里戳刺,流出的前液在虎杖手里积成小洼,又顺着小臂淌下。
虎杖回忆着上次做爱的经历,生涩地撸动宿傩的性器。宿傩呼吸突兀一滞,从鼻子里哼出两声粘腻的音节。他终于放过了虎杖发麻的舌头,还没尝够味道似的,沿着下颚的线条一路舔到颈后的腺体。刚刚凝结的伤口又被宿傩咬开,舌尖挑动着粉色的肉块,挤压出新鲜的血液。
来自向导的、甜美的芳香。
猝不及防的痛感让虎杖本能地加重了力道。宿傩闷哼一声,犬牙咬上虎杖的耳朵,微微施力,以示警告。
“对不起……”虎杖认错。
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那种干涩感简直像是几天没补充过水分。
不知道是哪一部分取悦了宿傩,总之他高挑的眉峰显出几分得意。他膝行着退后了几步,饱满的臀部紧紧压住虎杖胯下,夹住裤子里的硬物来回晃动。
宿傩的动作说不上熟练,但他一向善于学习,而且这个角度刚好方便他观察小鬼的表情。他知道小鬼喜欢什么,便刻意用胸部俯身挤压,小鬼艰难地从他胸前别出脸,闷得连脖子都红了,慌乱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这种过分的笨拙简直毫无情调,却让宿傩产生了一种别样的乐趣。
不是不情愿吗?不是很想我死吗?然而现在被引诱得心旌动摇的人也是你哦。实在是太虚伪,太可悲了。
宿傩变本加厉地拧转腰臀。
柔弹的肉体像炸弹一样在虎杖脑子里爆开,快感从接触的地方开始扩散。原本颇具压迫感的重量烟一样散去了,只留下一阵恼人的热雾。
“很想要吗?”
宿傩笑着在他耳边说话,声音在虎杖混沌的大脑里忽远忽近。虎杖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宿傩肩上,露出半只绯红的耳朵。
“宿傩……”虎杖低低地说,带了点儿恳求的意味。
小鬼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有这种鸵鸟行为,宿傩瞄瞄他红烫的耳尖,可惜过薄的脸皮早已暴露了他。这举动……算是撒娇吗?向一个自己立志要杀死的人寻求安慰,看来他对宿傩的感情也是一团扭曲的怪物,本能地排斥,却又理所当然地索取宿傩的宽容。
真是好滋味啊。宿傩想道。他向来喜好看人类在污泥中痛苦挣扎。尤其是小鬼这样天真愚蠢之人,他们希望破灭后的绝望表情,宿傩从来都看不腻。
小鬼在他肩上蹭了两下,缓缓抬头。他吸了吸鼻子,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搞的像是他有多么委屈。宿傩心头窜起隐隐的怒意,想质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何等完美的身体,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为宿傩的青睐献上自己的一切。
小鬼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个又傻又蠢的小狗。小狗当然不明白主人在人类社会的地位,他还以为世界只有他和宿傩,两人平起平坐。
宿傩撕开他的裤子,布料破裂的声音让虎杖脸色发白。
“我只有……一条校裤……”
虎杖微弱地发声,宿傩充耳不闻,只顾着把手里的性器弄得更硬。他的抚摸没有半点柔情,而是充满目的性地调动着最尖锐的快感。强烈的感觉让眼皮都刺痛起来,虎杖呻吟着,握着宿傩后腰的手掌无意识地施力,用力搂紧,捏出几道指痕,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对抗宿傩施加的快感。手指也不甘示弱,顺着臀瓣向下摸去,指尖在穴口徘徊。幸好宿傩在他手上流了不少液体,不然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东西润滑。一旦宿傩失去耐心,用来湿润的可能就是虎杖的血了。那大概是他身上宿傩唯一喜爱的东西了。
像是很好吃的样子啊,可是他从没在宿傩身上尝到那种美味。是能力等级的原因吗?虎杖停下动作,瞥一眼宿傩。宿傩还在笑,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眉头轻挑,挑衅的意味甚浓。虎杖当即把手指按进去,一直没到指根。
一阵鲜明的热度涌过宿傩的身体,黑暗哨兵的身体撕出一道裂口,又弥合如初。虎杖掐着他的大腿,生硬地往里面挤入第二根手指。内壁被撑开了一圈,扩张不够,引来干涩的不适。跟小鬼做爱总是有种赶鸭子上架的仓促,事到临头才发现好多都没准备。与强硬的外表不同,宿傩一直是考虑周全的人。可是对上小鬼他却很容易丧失耐心,油然生出受点伤也无所谓的放任心情。
还不如由我来做呢。宿傩一边想,一边塌腰配合虎杖的动作。虎杖看他的眼神称得上惊恐,手指都在宿傩的后穴里僵住了,只由着穴肉吮吸着把手指往里吞。宿傩瞅他一眼,立刻打消了刚才的念头。进入这样一具处处对他防备的身体,实在太过令人扫兴。而且小鬼实在没有美丽的资本,不值得宿傩动情。
“你是死人吗?”
宿傩把当时的话以牙还牙,看到虎杖茫然的脸,顺便在他唇上啃了一口,牙齿咬到某条神经,疼得虎杖眼泪汪汪,不过手指还是听话地移动起来。
高热紧致的内壁像是要融化一样地包裹着他。虎杖分开手指,听到穴肉里发出一声空腔的气泡音,像是搅动着果冻那样的胶质饮料似的。一股滑腻的液体从深处涌出来,虎杖简直搞不懂这是从什么地方分泌的,只感到整个手掌都湿漉漉的。宿傩似乎是抖了抖,跪在虎杖腰侧的两膝本能地向内收紧,绷出大腿紧实的肌肉线条。
虎杖搅动着手指,尽量不错过任何角落。上次受了药物作用,宿傩又老说要杀人的怪话,虎杖又是迷糊又是愤怒,只顾着自己发泄,没怎么关注宿傩的感受。他有心弥补,这次就做得很细心。宿傩的喘息从轻浅逐渐加重,汗水顺着下巴滴到虎杖脖子上。
即使到了这种程度,宿傩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没有羞赧之类的情绪,宿傩并不惧于向虎杖展示被侵入的快感。四目相交之际,反而是虎杖率先移开了视线。不过,没过多久,他就被宿傩抓着后颈转过脸来,被迫把宿傩脸上的情欲收入眼底。
身体已经到了过分湿润的地步,宿傩抽出虎杖的手指,两指撑开穴口,抬高身体。他抓着虎杖的头发,逼他看完进入的全程。铃口在会阴处轻触着,不时触到被撑开的内壁,勾出几道粘液。虎杖被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本能地向上挺腰,宿傩一手按在他胸口,杜绝了所有希望。
他一脸绝望地看着吝啬的宿傩。
宿傩慢条斯理地折磨了他一会儿,看他被性欲烧得浑身通红,像只活虾在宿傩腿间挣扎跳动,满身饥渴的热汗。宿傩尝够了上位者的娱乐,终于感到满意,于是爽快地吞了下去。
“唔……”
虎杖猛地起身,额头差点撞上宿傩的下巴。阴茎像是挤入了一个满布水液的管道,毫无阻碍地顶入了深处。两人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同时愣了一下,灼热的鼻息扑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移不开对视的眼睛。
身体的知觉反而后至,宿傩的腰软了下去。他能感到虎杖的性器在体内突突搏动,快感像水面的波纹一样传递到全身。
挤压感,下腹的内脏似乎更换了位置,空出足以容纳进攻的余地。肉体深处被摩擦的中心无比烫热,散发着足以融化全身的热量。宿傩眼前一片纷杂的雾影,模糊地看到虎杖向下滴汗的脸,视野在晃动,像水流一样荡起涟漪。宿傩的意识在震荡中缓缓沉没,拍击到虎杖肩上。
宿傩一动不动,只是对着虎杖的耳朵喘息。之前的气焰全不见了,像条软趴趴的蛇盘在虎杖身上,内壁一绞一绞的,像是在消化食物。虎杖从来没抱过这么结实又这么柔软的东西,他看向宿傩,出乎意料的是一张茫然失神的脸,脸色绯红,嘴唇微张,嘴角流着亮晶晶的口水,根本是馋到不行的样子嘛。
虎杖半撑着地坐了起来,用手揽住宿傩的后背。他捏了捏宿傩的侧腰,对方就相当配合地扭动起来。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宿傩小幅度地起伏身体。虎杖喜欢这种温吞甜蜜的快感,也给予温柔的回应。他大着胆子去摸宿傩的胸肌,朝下环绕细窄的腰。很难想象这种身材会有这么纤细的中段,还能动作地如此灵活。屁股收缩的很紧,而且是越来越紧窄,虎杖抽插的动作越发艰难,几乎到了被宿傩咬住不动的境地,他只好顶着满头的汗等宿傩缓过来。
宿傩鼻息紊乱,却一言不发。他一不说话就显得特别可怕。虎杖摸了摸他湿淋淋的脊背,想着暂且安抚下他的情绪。然而没摸两下,宿傩便回过神来,他甩开虎杖的手,自顾自地起伏身体,追逐不断叠高的快感。咂咂的水声传进耳朵里,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宿傩剧烈地颤抖着,巨大的满足感像涨潮一样铺满整具身体。他仰高头颈,不堪承受一般,把洒满汗水的脖颈暴露在虎杖眼前。搭在腰间的和服溅上了精液。
小腹蔓延开一片湿意,虎杖疑惑地伸手去摸,被宿傩攥住手腕,重新放回支撑的臀部。宿傩的眼睛血色凝重,填满深不见底的欲望。
宿傩强势起来根本不给人余地,他重新主导了局势,臀部啪啪拍打在虎杖腿上,主动迎向狂风暴雨般的撞击。明明自己的身体早在快感中痉挛着颤抖,硬是咬牙忍住了快感的侵袭,带着恶质的笑容势要把虎杖一并拖入沉沦的暗地。那种失却理智忘乎所以的堕落求欢性感得可怕。虎杖有那么一刻确实短暂地屈服于他,除了宿傩以外想不到其他任何事情。
快感一层浓过一层,仿佛没有边际,虎杖抱紧宿傩的身体,忽然有种想要将他碾碎的心情。
他沉重地喘息着,被宿傩逼入高潮的绝境。
全都射在里面了……
虎杖垂头丧气,懊恼自己的冲动。
这次可没有枷锁绑着宿傩的手脚了,要是触怒了宿傩,他大概又要重复在疗养仓里躺上三天的厄运。
但宿傩似乎心不在此,只是低头舔舐虎杖的侧颈。向导情绪高昂的时候会加快信息素的分泌,平时咬开了血管才能尝到的香气变成一团暖雾,凝结在皮肤表面。而味觉的感受是最鲜明的。
那甘美的滋味如醇酒般在舌尖流淌。
虎杖被他舔得心痒痒的。真有那么好吃吗?他也在宿傩颈后咬了一口。
除了咸味什么都没尝到,虎杖呸呸了两声。
宿傩品尝信息素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随后将虎杖一脚踢开。
虎杖撞断了椅子腿,一直滚到墙边才停下来。
还好,没撞断哪根骨头,内脏也没有受伤。虎杖甚至想和宿傩说一声谢谢。
宿傩把脏兮兮的和服丢到虎杖脸上,发号施令:“拿件新的过来。”便走进了浴室。
还挺通情达理的。虎杖从桌子底下爬起来,然而没走两步,被宿傩撕烂的裤子就四分五裂。
虎杖脸色一白。
宿傩这边根本没有给他换洗的衣物。
他的衣服全都放在自己宿舍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