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奇怪,精明狡狯如你,怎会到现在才发现。
想必你也明白的吧,一旦承认了其中的关联,便达成了束缚的条件。所以你宁可忽视他的存在,否定他曾经对你的意义。你不愿为自己忘却的事物支付代价。你从来只活在当下。
既然如此,我是否可以认为。
你只在乎虎杖悠仁本身。
无论是你的双生兄弟,还是播磨药师,亦或是想要杀你的加茂族人。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影,拥有如此相似的相貌,却从未分得你一丝注意。
你不在乎。
尽管你曾因“爱”定下束缚,试图留住你的兄弟。然而,感情失却了记忆,就成了镜花水月般的伪物。
这样的爱,无比无聊。
宿傩,我以前也很赞同。
但你此刻没有出现,我不由得开始存疑。
即使是最恶劣肮脏的爱,也会有一霎的完美洁净。
就像仁君曾说过的。
行在地狱之上,却望见繁花。
原来“她”也会露出这种表情。虎杖仁想道。
胸口血流如注,奇怪的是并不很痛。而是像在正午的日头里暴晒了很久似的,身体感到一股微热的虚弱感。
身体被扶了起来,靠上女人纤瘦的肩膀。
“她”握着匕首的柄,不自觉地微笑着,像是握住了可以号令世界的权杖。
“她”此刻甜蜜满足的表情,就连在香织身上都不曾见过。
如果这不是发生在杀死他的时刻,就只有结婚典礼上交换戒指的场合最合适了。
只有在极度幸福的时刻,才配得上这极度餍足的表情。
虎杖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原来“她”也能感到如此的幸福。
明明是那么凶残恐怖的妖怪,更换了不知道多少具身体。
可是,就在这些完全不属于“她”的躯体中,竟然还存有独属于“她”的、和人类无异的部分。
“她”原来……是人啊……
虎杖仁安静地阖上双眼。
原来地狱之中,亦有繁花。
“这个……”
钉崎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为什么只戴一个?”
虎杖摸了摸左耳的耳钉,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哈?”
钉崎瞪大眼睛:“你就直说你是在装酷,我也不会笑话你。”
“干嘛搞的神神秘秘的。”
“另一个不会是丢了吧?”
说着她凑过去看虎杖的右耳。
并没有耳洞的痕迹。
她不由“咦?”了一声。
“难道说……”
钉崎摸着下巴,做出沉思之态。
“……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侣耳钉’?”
她猛地拍了下虎杖的后背。
“看来你圣诞节的礼物选的很好,大姐姐很高兴诶。”
“是吗?”
虎杖又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块黑曜石打磨平滑,摸上去有如肌肤般的触感,令他从心底感到熟悉。
“但我并没遇见什么大姐姐哦。”
他笑着说道。
忽略了钉崎脸上的不可置信,虎杖朝宿舍走去。
又一次,他走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