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页
- 没有了
那手指从脚踝的伤痕一路往上,细细地摩挲过小腿肚、大腿内侧,直至腿根。
“神经也都还没萎缩,就是可能会有点疼。”
谢殊说的话,他大概是明白的。
只要他肯配合,辅以药物的治疗,再勤学苦练,尽管不能恢复得像曾经那样,至少正常的行动是没问题。
他不愿再拿刀,是不想暴露。
没有庇护给他。
如今谢殊愿意当他的庇护,他却还不点头答应。
粗糙的指腹肆意地在他肌肤上掠过,他实在受不了了,握着谢殊的手摇头拒绝。
“不、不用你管哈……”
他微微喘息着,面颊像是被太阳晒红了,透着浅淡的绯色。
谢殊对他很感兴趣,便是不听他拒绝,在抓着他的手腕,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体后,才将他一把抱起,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惊惶地在人怀里挣扎,以为又要发生那种事,被扔在床上时,还手脚并用的爬动,缩至了床角。
谢殊好笑地看了看他,随后叫来了人,让其送一桶热水来,顺带着跟那个老东西知会一声。
“从今天开始,阿缺就是我的小厮了。”
没有多余的解释,老东西回话也很快。
“应该的应该的,是我招待不周,谢师父白天指导弟子们那么辛苦,我都忘了安排个人好生伺候了,让阿缺好好伺候谢师父,可别怠慢了。”
下人带着话回来的同时,也送来了热水。
柳炔瑟缩在床角,颤抖一直都没停止。
谢殊看得出来他很讨厌这副姿态在床上。
一丝不挂的。
几乎都把自己缩成一团了,巴不得消失不见才好。
“过来。”
谢殊伸出手来,他却紧张得不知所措。
难得能打发无聊的时间,谢殊耐心也好了很多,没有像最初见面时,狂暴的抓过杯盏就砸过去。
他不动,谢殊才跨上了床,拽过他的手臂,他另一只手抓着床栏,死活都不肯过来,被谢殊蛮力一拽,失重地跌进了对方怀里。
“放开!……”
不敢相信,现在的自己是这么无力,只能被男人随便狎玩,他仅剩的自尊心都支离破碎。
好在谢殊只是抱着他来到了浴桶边,将他安放了进去,又从桌子上取来药粉,往里一倒。
“管不管用,试试才知道。”
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想让他重新握刀。
他也不再那么抗拒,只是本能地往水下潜入了几分,露出一截脖颈。
热水加速了药性的挥发,从张开的毛孔里渗入了进来,疏通着脉络,修复受损的筋腱。
身体的沉重感减轻了许多,神经也跟着放松。
谢殊立在浴桶边,看着他沉没在水中,耷拉着眼皮,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便是又靠近了。
他一个激灵,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看了过来,正迎上谢殊审视的视线。
那是除了刀外,谢殊第一次觉得好看的东西。
手指抚上了对方湿润的眼皮,感觉到眼睑的颤动,谢殊低沉一笑,以着无比认真的口吻说道。
“你的确很有做男宠的潜质。”
他立马愤怒的打开了谢殊的手,清脆的一声响后,谢殊才卡住他的脖颈,逼他抬起头来,正视自己。
“发什么脾气,我有说错吗?”
“唔……”
呼吸一下被扼住了,他面色涨得通红,神情有些许痛苦,谢殊却不饶他,警告道。
“我刚说过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厮,我是主子,你是奴才,别试图忤逆我。”
“明白了吗?”
谢殊半眯起眸子,手稍稍松了些,想听他的回答,他呛咳着,久久不语。
看到他有些可怜的姿态,谢殊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手挪了开,顺势撩起他一缕湿透的长发。
“好好洗干净了,晚上还得陪我睡觉呢,这天热得很,晚上也没乐子,呵。”
谢殊绝对是故意的,用着轻浮的语调,俯身在他耳边,暗示性极强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才放松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像是真的担心谢殊会对他做什么。
看着他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态,谢殊这才不计前嫌的摆了一下手。
“自己洗干净。”
等到谢殊都走出里间,去了外头,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了,他才一点点放松开肌肉,泡得水温都一点点变凉了,才反应过来,麻木的搓洗着自己的身子。
他猜不透谢殊想做什么,是真的无聊,还是别有用心?
为什么非要自己握刀?
难道是听到自己是霸刀山庄的弟子吗?还是说对方跟霸刀山庄有交情?
他想不明白,就那样待在水中,不愿挪动一步。
谢殊在外头等得久了,见他迟迟不肯出来,才带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旁边。
“扭扭捏捏。”
面对着对方的数落,他不置一词。
只是人不走,他也不从水中起身,继续浸泡在冷掉的水里,僵持着。
这让谢殊又想要逗他了,好像戏弄他是谢殊找到的新乐子。
待在这无聊的地方,总算是有所慰藉。
“自己把自己泡软了,起不来了?”
说罢,谢殊伸手就要抱起他,惊慌之下,他一挣扎,溅了谢殊一身的水,将人的衣衫还有面颊都给打湿。
然而谢殊并不介意,真的将他一把抱了起来,揽在怀中,衣衫被浸透后,肌肤的热度,丝毫不减。
反倒是他被熨帖的很不舒服,费力地扭动着身躯,被谢殊轻轻抛了两下,威胁道。
“别动。”
“柳炔,你应该最清楚这种时候,你越动,越危险。”
压低的声音还有微眯起的眼眸都令他紧绷起身子来。
正因为曾经被长孙衡囚禁起来,日以继夜的侵犯,他才会落得这般敏感。
就算再简单的接触,他都会应激。
谢殊强势归强势,也的确对他有点想法,但还不至于不分场合的乱发情,刚说要他跟着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将人给占有了。
更何况谢殊想要的可不只是单纯肉体的欢愉。
那样的快乐有些低级。
谢殊享受的是将他扒干净,探寻他的秘密,看他无措的发颤,又非要摆出一副倔强的样子,尽可能的想要掩饰自己的脆弱。
那种掌控和支配的快乐,才是谢殊所追寻的。
他作为承受方,永远都不会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快乐,只抗拒地抓扯着谢殊的衣领,直到对方将他放在床上,擦干他的身体,将自己的衣服套在他身上。
很是宽松,他却无比安心。
衣服就像是他的外壳,尽管不如铁甲坚硬,却聊胜于无。
穿得越多,他越有安全感。
毕竟在那一段时间里,他每天都是一丝不挂。
穿不穿衣服都没有什么意义。
反正也出不去房间,一般都在昏睡中,醒过来时,长孙衡也快回来了,又拉着他颠龙倒凤。
他浑浑噩噩的,整日都很疲倦,几乎是倒头就睡,难得清醒时就计划着如何逃跑,被长孙衡抓回来,挑断脚筋,经过一番凌辱,他又得在床上躺个好几天。
别说穿衣服了,他就那样赤裸裸的躺在床上,下人进进出出的给他送吃的,擦洗身体,他还有什么羞耻可言。
他也会问长孙衡。
“我到底欠你什么……我柳炔什么都不欠你……你这头白眼狼……”
长孙衡不会回答他,大多时候都是直接用行动来表达。
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对方。
可上天就是要捉弄他,长孙衡来了,说不定就在离武馆不远的地方,再往坏处想的话,万一就在隔壁。
他攥紧了身下的床单,不自觉的又出了一身冷汗。
谢殊衣服打湿了,干脆利落的脱了下来,裸着上身,当着他的面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随后出了房间门,在院子里打了水来冲洗。
对方身体好,又是大白天,就算冲凉水,也不会觉得哪里不舒服。
反倒是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去想那些痛苦的记忆,却还是陷入过去的不堪中。
他对长孙衡又恨又怕,觉得对方就是个疯子。
对待他比对待仇人还要狠,他的怒骂和反抗只会激得对方更加过分。
那双深邃的眼眸看不到任何情绪,对方从不喜形于色,冷峻的脸孔不苟言笑。
他以前还会调笑对方,少年老成,年纪轻轻就会长皱纹,以后哪个姑娘会喜欢。
当时人只望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他嬉皮笑脸的拍了拍人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没有姑娘,还有兄弟陪你。”
后来,他肠子都悔青了,为了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付出了沉重又惨痛的代价。
谢殊回来时,见他在床上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眉头紧皱,很明显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
还有十天,一个月就到了,谢殊说要带他走,也不是没考量过。
作为浪迹江湖的刀客,来无影去无踪的,根本不怕朝廷的势力,疲倦了找个安静的地方,置办一处住所休憩,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要看他值不值得谢殊这么做。
“发什么呆,又在想你那位长孙将军?”
谢殊一针见血,他却是尴尬又愤怒,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后,脸色不好的扭过头去。
“不用你管。”
“说了我是主子,你不要我管也可以,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拿捏住了他的弱点,谢殊也是不怕他会反抗。
他自己也知道,忍辱负重那么久,可不想再被抓回去。
得讨。
可身无分文又瘸了腿,他要怎么出城门,又怎么逃离?
不借助谢殊的庇护的话,他可能刚出去就会被抓住。
而且现在他也猜不透为什么长孙衡会来这里,若真的只是为了清扫跟长孙家作对的势力还好。
他不敢多想,也赌不起。
面对谢殊的强横,他只能低下头来,算作妥协。
谢殊擦干了身体上的水珠,裸着上身,在床边坐了下来,气氛一下就变得暧昧,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动了几分,后知后觉的才想到要下床去,拉开距离。
“谁让你下去的。”
他做什么都会被谢殊质疑,仿佛只有乖乖地待在那里不动,由着对方摆弄才是正确的,可他本就不是那种性格。
想到曾经他也是桀骜不驯,意气风发,最看不惯那些条条框框,轻狂又恣意。
这会儿却是落寞的低下头去,隐忍又蛰伏的,好似被磨平了棱角,打断了所有傲骨,再见不得一丝傲气和疏狂。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哪还有什么梦想,什么抱负。
光是这样活着,都要提心吊胆的。
长孙衡跟他早就不是好兄弟了,对方是权贵的象征,要捏死他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他也终于不得不承认了,其实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哪有底气跟对方抗衡。
不过是一条命,他不吝惜,长孙衡要就拿去,可对方却是要他生不如死。
曾在第一次被挑断手脚筋时,他也想过一了百了,以后自己还有什么用。
但在仇恨和不甘下,他活了下来。
如今又不一样了,他只想落叶归根,回到霸刀山庄,这是他的夙愿。长孙衡都还不要他好过。
再被抓回去,下场恐怕会更凄惨。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谢殊看在眼里,突然心生不满的将他一把压下,手按着他的肩膀,笑道。
“长夜漫漫,做点不无聊的事。”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