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了熟悉的声音,小五下意识抬起头。
果然,她的感觉没错,说话的男人的确是她认识的人——乐师玉山。
小五一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玉山。
那妇人也是一愣,待她回过神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质问,玉山神色不变,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只见他直视那妇人的眼睛,发问:“夫人方才所说,是不是认为出身青楼的女子都肮脏低贱?”
妇人双手环抱胸前,眼神中充满轻蔑和鄙夷:“我难道说错了?这种只要男人给点小钱就可以脱掉衣服陪睡的女人,就是肮脏低贱!”
玉山眼底陡然转冷,嘴角勾起,讥讽地笑了:“当然错了,照夫人你这么说,倘若女人被男人碰就是脏、收男人钱就是贱,那像夫人你这种不收钱就愿意被男人碰的女人,是不是不仅同样肮脏,还更加低贱?”
妇人愣愣听完,半晌没有说话,等她反应过来,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你说的都是什么歪理,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妇人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向玉山。
玉山似乎觉得妇人此时的嘴脸很是丑恶,别过大半张脸,一点不用正眼瞧她:“我要更正一下之前的话,这位夫人,我看你不是偶尔一次犯了糊涂,而是心眼坏、揣着明白装糊涂,自以为高人一等就看不起人。你也不想想,要是这些女子背后有人撑腰,她们又怎么会沦落青楼今日受你欺凌?在谁哪里受了气就找谁撒气,别拿无辜的人泄愤。”
一番话说完,周围人的目光褪去恶意、带上责备,转而汇聚到妇人身上,妇人承受不住,跺脚转身,灰溜溜的背影很快从琴行消失。
不多时,琴行恢复原样,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小五这才敢抬起头。
正当她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向玉山道谢时,玉山先朝她走了过来。
玉山问:“决定以后要用心学,所以来这里买一张属于自己的古琴?”
小五点点头。
玉山又问:“让我看看,你选了一张什么样的琴。”
小五乖乖领着玉山来到放琴的柜台前。
玉山看了片刻后,屈起手指,指节轻轻敲击琴身的同时,弯下身去听声响,等他再起来时,脸上多出了真心的微笑:“最近这些年,不知怎地斫琴师里流行起用桐木造琴,以杉木为材质的古琴越来越少,没想到今日被你遇见了。比起桐木琴,杉木琴的音质更为刚劲醇厚,也更能承载琴曲的淡雅和高远。”
小五沉默地笑了笑。
其实玉山说的这大段话,小五一句也没听懂,她只能从中玉山的语气和表情推测出,玉山是真心热爱音乐,而且对音乐的了解远比别人多得多。
之前在琴房学琴时,小五没少挨玉山训斥,后来又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对玉山不好的评价,难免先入为主,认为玉山是个尖刻又难相处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