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沉吟了会儿:“今天很充实。”
瞧瞧,瞧瞧!
什么叫语言的艺术!
宋清弥脚趾劈个叉,扯了扯他的衣摆,小声说:“不好意思。”
江野看过来:“不好意思的事儿就少做。”
宋清弥:“……”
两人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坐上回活动中心的车。
江野让司机将车子停在自己车子那里,然后再自己开车回去。
夜里已经有点凉。
但看到车子的时候心更凉。
除了车窗上被贴了违停罚单外,车身还被人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宋清弥看着触目惊心的划痕,不敢说话。
倒是江野只是扫了一眼,然后撕下罚单上车。
“对不起。”宋清弥说。
江野不明所以:“什么?”
宋清弥:“车子。”
“你划的?”江野问。
“怎么可能!”宋清弥疯狂摇头。
江野单手游刃有余地打方向盘,语气冷漠,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将车子停在这里,我的选择,我负责。”
宋清弥无言看他,半晌,系好安全带,抿了抿嘴:“但如果我没出现,你也不会把车子停在这里,我会愧疚也纯属人之常情。”
前面红灯,江野轻轻踩刹车,车子幅度很小的缓缓停下,令人有种他于世间万物都松弛且游刃有余的错觉。
“别人的选择你来愧疚?”江野沉吟开口,语气稀疏平常,“何苦来着。”
月光照在江野的脸上,勾勒出好看的轮廓,宋清弥偏着头,能清晰看到他如刀削斧凿般的侧面轮廓。
如此沉默、如此冷淡。
人与人之间的被他认为划分出了比较安全的距离。
他不试图让她为自己的选择买单的同时,大概也冷漠地不愿意对其他人的行为和情绪同情。
就恰如一个写好了简单程序的算法,他只专注自己,尽可能地删除所有旁逸斜出的情绪,然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打篮球一事上。
他这样的人,说出这些话并不奇怪。
可他这样的人,当初为什么会管自己早恋?
宋清弥想不懂,敲了敲晕乎乎的脑袋,趁着夜风偏头看他。
但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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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弥隐约记得,小时候的江野并不是这样。
那时候的他应该和天底下大多数的小男孩一样臭屁傲娇。
她刚开蒙的时候,一加一等于几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也不懂,求救似的看向在一旁玩小赛车的江野。
江野抬起好看的眼睛,不情不愿地给她描嘴型:“2”
“知道啦,”宋清弥眼前一亮,立马回答,“一加一等于耳朵!”
江野:“……”
他推了推宋清弥的小脑袋,小大人一般吐槽:“笨死了。”
那时候的宋清弥就初显咸鱼气质,并不认为笨是什么很差的品质,摇着脑袋笑嘻嘻的。
再然后,趁江野不注意,咬他一口。
想到这里,宋清弥悄悄看向江野的手臂。
左小臂上,果然有一块小小的疤痕。
她的牙印。
在漫长的童年时期,两人一直处于针锋相对的状态,这块小小的疤痕也是在她反复啃咬下形成的。
它静静地印在江野的手臂上,伴随着他的成长而成长。
仿佛天生如此。
而江野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沉默起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