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轩以为,死也不过就是像他现在这么痛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池洛和夏子钧说说笑笑上了楼,楼梯里绵软的哼哈声加入了高亢的男声,热热闹闹宛如热恋。
也,正在热恋
灯光起,他看到了窗户口,慢慢交叠在一起的一对身影
而后,季明轩在那一夜的等待里,兀自走向了灭亡。
夏子钧,留在了池洛的房子里,过了夜。
周一一早,诸葛甜甜像寻常一样推开季明轩办公室的门,她每周一都会提前一个小时来公司整理周六周日积压的邮件和需要季明轩签读的文件。
打开门后诸葛甜甜没忍住发出了惊讶的尖叫。
以往这个时间点,季明轩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办公室的。
但今天整间办公室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酒味,而办公室的主人正合着眼躺在沙发上,一副醉死过去的模样。
沙发长度有限,男人的长手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委屈地垂于地面。
此刻室内只有十多度,他的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甚至连空调都没有开。
季明轩向来熨帖平展的衬衫跟草纸一样皱巴巴地贴在他的身上,胳膊那一块还印着一个黑漆漆的泥印。
如果不是甜甜对自己老板的生活作息了如指掌,她真的会以为眼前这个狼狈又憔悴的男人是失恋了。
正当她犹豫着是退是出的时候,男人呓语着翻了个身。
“洛洛”
一枚银色的戒指从男人的掌心滚落,响起了清脆的叮咚声,男人醉得睁不开眼,修长的手指在地面胡乱摸索着
诸葛甜甜将戒指拾到了男人的手里
季明轩睁开了眼,他看了一眼诸葛甜甜,眼里的红血丝像盘虬的红虫,狰狞又可怖。
“周末你来公司干什么?”
“季总”诸葛甜甜不知所措地摩挲着衣角,她硬着头皮,“季总,今天,已经周一了。”
这话一说,男人的动作停住了。
时间静止了很久很久,季明轩才点了一根烟。
男人轮廓锋利的脸被烟雾缭绕着,那寻常不露山不露水的黑眸里交织忽明忽暗的光线,似乎在经历这世上最难的抉择。
诸葛甜甜以前总觉的季明轩身上隐匿着一种落寞感,直到前两天她才感觉季明轩好了点。
可今天,简直是变了天了。
男人的情绪袒露成一道赤裸的伤口,负面情绪在他的身上织成密密麻麻的蛹,在今天这样的早晨一个一个全部破茧,振翅出漆黑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