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轩手指动了动,发了两个字,“不去”。
随后便屏蔽了消息。
出门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和池洛纠缠了将近两天的地方,不再留恋,转身背对过这须臾的快乐。
门外是一条长廊,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让长廊显得不那么幽邃。
一条雕龙画凤的楼梯衔接着每一层,季明轩拾级而下。
接近第三层时,长廊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怪异的闷响,像是骨肉撞击墙面的声音。
季明轩面无表情地哪往里面扫了一眼,脚步颇有停顿。
顾燃星适时地迎了过来。
“明轩”
顾燃星在离季明轩两步之遥的楼梯上停了下来,他双手扶着楼梯扶手,指节苍白。
他仰望着季明轩,长睫向上,一双姣好的狐狸眼被光影拉出撩人的长勾。
“我看到他走了”顾燃星语气里带着惋惜。
“嗯。”季明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别过了脸,“这个点,应该在回新曲的路上了。”
从顾燃星的角度来看,碰巧可以看到男人浅浅破开了皮肤青青胡茬,下颌线锋利而流畅,像细密工整的工笔画。
而衔接在脖颈间耸立坚韧的喉结,覆着一层透明的绒毛,背光中有一种冰冰冷冷地性感
看着这样的季明轩,顾燃星这才明白自己对池洛的厌恶究竟是来自哪里。
并不是同类相斥。
是嫉妒。
他嫉妒池洛的样貌,年龄,最嫉妒得,是他可以拥有像季明轩那样男人的追逐。
反观顾燃星自己。
他最好的年纪,最好的身体都葬送在黎家那间冰冷的牢笼里,葬送在那个年老的男人大腹便便的躯体下。
顾燃星只觉得喉腔里腥血涌动。
他安耐不住似的向上连跨两级台阶。
他从侧面拥抱住了季明轩的胳膊。他将他的脸埋在男人贲张有力的臂弯下,脸上撕裂的表情被很好地掩盖住了。
季明轩身上干净年轻的气味压住了他心里的腐烂味,他缓声说道:“我最近好像零星地记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我是不是教过你雕刻,我记得好像是小木剑--”
话还没说完,顾燃星就被季明轩抵着脑门搪开了。
“想起来是好事,记得按时体检。”
男人的语气很淡,像在提及一件漠不关心的事
顾燃星眼里有难堪滑过,但抬头时已经快速收拾好情绪。
他听话地嗯了声,语气有些绵长。
他用那双和池洛一样的狐狸眼看着男人,轻声慢语像在唱诗:“明轩,我会全部都记起来的,一切也会好起来的。”
季明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