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非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眼前的那一杯酒。
红得像人血,季知非常年在手术台上披星戴月,望着这一杯传说中的葡萄酒皇后拉菲,没有食欲,只会让他想到从前失败过的手术,那些大出血的病人。
……但是,好贵。
季知非叹口气,他端起高脚杯,尝试着呷上一口,味道一般。也不能解决掉他心里的闷——果然红酒始终是心情愉悦之人的娱乐品,而不能用来消愁。
他准备离开这里,瞥见了从大堂门口进来的苏风眠,心脏扑通一声,登时想挖个地洞躲起来,目光还是情不自禁且灼热地追随他。
苏风眠在笑,手里拎着一个蓝色的敞口礼盒,季知非盯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那是古驰的盒子,大概里面放了礼物。
随后他看见跟在苏风眠身后半步的男人。
——苏风眠是和叶傅轶一起来的。
季知非面上若无其事地吃了一块冷掉的牛排。
只觉食之无味。
他们走到了距离季知非十几个座位远的双人位置,那张桌上摆了在季知非看起来很庸俗的蜡烛。
“这种白色蜡烛是给死人的。”季知非腹诽,不知不觉地又喝了一口红酒,也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有那么点酸。
苏风眠坐下后,他的位置正好是朝向季知非这边的。季知非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的表情。
苏风眠瞧上去很愉悦。
瞧瞧他那高兴的傻样
季知非其实是想起来读书时苏风眠的傻样子,他不愿意再偷窥下去,他把剩余在杯中的红酒喝完,结账离开。
“你在看什么?”叶傅轶将菜谱递还给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衣的服务生,察觉到坐在他对面的苏风眠目光不轻不重地投落在他身后不远处。
苏风眠像收回风筝线一般拽回自己的视线,转而看向叶傅轶:“我在想那边的灯为什么是蓝色的,我们这边都是红色的。”
“你知道你不擅长撒谎。”叶傅轶支起胳膊,撑着头,略带慵懒地瞧着对面的人,莫名地笑了起来,“不过我不介意。”
苏风眠怔了几秒,他承认,他在看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方才已经走了。所以他不再说话,算是默认。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时不时看看窗外的夜景。这个城市晚上和白天一样繁忙,只不过大家忙的东西都不一样。
白天忙生计,晚上忙生活,有时候一不小心忙着忙着忘了何为生活,何为奔波。
叶傅轶点的牛排和苏风眠点的意大利面被同时间端了上来,还有两杯白葡萄酒。
苏风眠不吃牛排——他讨厌用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