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陪陪我吗?”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在穿衣服,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周燎看着他像是要踏出门的背影,即将被丢弃的恐慌感又铺天盖地袭来,他匍匐在地上恳求地看着秦湛,神经像紧绷着一根弦,随时都能断掉。
“求你了,陪陪我好吗?”
“求你了。”
“求你了。”
“求你了……能陪陪我吗?”
他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可秦湛像是蔑视地看了自己一眼,仿若还能听到对方的嗤笑。
门合上的一瞬间,紧绷的弦也彻底断开。周燎的虎口开始渗出血水,焦躁恐慌中不知不觉他已经把手给掐烂,那里的皮肉外翻着,深陷的指甲印倒映着恐惧的深度。
在痛感瞬间袭来的时刻,大脑里的神经开始疯狂震颤,在几次闪白后猛然回到现实。
周燎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在几秒死机一样的停顿后,他突然抓着头发开始崩溃地大哭,撕心裂肺地喊叫,用头不断地撞击粗糙的地面,直到没有力气,皮肤被粗粝的地板刮擦痛到麻木。
可无论怎样,他也等不来任何的回应。
他想死,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可他死不了。
这里没有任何能够杀死自己的东西。
哪怕清醒的时候他想饿死自己,但幻觉中求生的本能也会让他在不自觉时吞下食物。
渐渐的,周燎越来越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他每时每刻都在自说自话。大部分时期他都陷在幻觉里,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看着秦湛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同他对话。
现在秦湛对他越来越好了,在央求下对方会留下,会蹲下身摸着他的头说不走了,会给他带好吃的饭菜,晚上还会给他放电影。周燎觉得自己和秦湛看了很多部电影,什么题材的都有。
只是他好像记不清任何一部电影的内容,他总是看完就忘,记性越来越差,唯一能记得的好像电影大多都和女人还有酒吧有关,有时剧情也发生在校园里。
偶尔秦湛也会给他看有些暴力的电影,会给他放烟头烫喉结的片段,他记得这个,不过是因为他好像看了很多遍。如果周燎说自己不想看,对方目光就会突然暗下,抓着他的头发让他好好看清屏幕里的内容,要让他记住高温是如何灼烧皮层的组织,让那块好好的皮肉开始溃烂。
每当这个时候,周燎都会在尖叫里醒来,随后浑身控制不了地开始抽搐,之后陷入漫长的昏迷。
日常似乎变得只剩从昏迷中醒来,然后播放着新的剧情,现在这些剧情已经变得连贯,不再只有断断续续的片段。哪怕是醒来,也能自然而然的接上头一天的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