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令穆弘等领人收拾降军,自己跨上马望李逵方向追去。
宋江一旁觑见了,忙拉晁盖到一边,低声道:“武兄眼力最好,他既看上那樊瑞,其人必有可取之处,哥哥何不也去看看,若是樊瑞愿意来梁山,岂不是又壮大了山寨实力。”
晁盖摇摇头,不屑道:“那厮仗着有些许本事,一味妄自尊大,实在可笑得紧,他便是要来,我也定然不许。呵呵,区区道术,比公孙一清如何?”
说罢走到一边,看人收拢降军去了,宋江暗自跺脚,低头长叹。
却说李逵一路追杀,直冲到先前作战的开阔处,那些败兵们见了樊瑞,一个个哭爹喊娘般惨叫:“大头领祸事也,那厮们果然有埋伏,五百滚刀手或杀或降,一个不曾走脱,便连项、李两位头领亦失手被捉,见我等骨头硬不肯投降,便叫一个黑杀神追着使大斧子砍我等哩。”
话刚说完,李逵已从狭道中冲出,那些败兵惊叫一声,大头领也不顾了,纷纷往山寨逃去。
李逵正待追,忽见樊瑞身后三百魔兵阵列齐整,顿时喜翻心窍,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吼声如雷道:“你等鸟人都不可投降,待老爷排头来杀!”
樊瑞之前被石秀一句毒骂,念错了咒吐血,又中对方一刀,本就怀恨。此刻刚刚裹好伤口调匀气息,就听说两个兄弟被捉,越发焦躁,见这黑大汉大剌剌撞过来,口出狂言,更是惹动那股无名之火,当即催马而出,口中念念有词,及到李逵身前,手里铜锤轰出,口中大喝声“疾!”
李逵见铜锤来得猛恶,双斧一封,当啷一声,挡住铜锤,谁知敌将头顶上卷起朵白云,云中一尊骑着乌龙的狰狞神将,持铁锤当头砸下。
李逵招架不及,猛可间想起曹操说的破邪法,情急下一口咬破舌尖,“呸”地一声啐,舌尖鲜血混着大团唾沫,径直射在那神将脸上。
按曹操说,使这个法子对抗妖术道法,最关键处就是不可存了畏意,而李逵何等人?天生一副包身的虎胆,怕是连“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是铜皮铁骨、二十多年的老童男,血气之旺盛可想而知。
再加上因没时间去划破胸口额头,误打误撞却用上了阳气最盛的舌尖血,这一口喷出去,但听樊瑞长声惨叫,口鼻鲜血长流,头顶那白云爆出炸雷般一声响,云气散溢,一张花花绿绿纸片一飘三折,从空中落下。
这时李逵若是顺手一斧子,樊瑞便要了账,谁知李逵却被那花纸片勾住了心神,心想这小画片倒是精致,若是拿给了宝莲,她岂有不乐意的?当下伸手去取那纸片,樊瑞趁机回过气,策马跑回魔兵阵中。
李逵拿着纸片一看,反面都是符印,正面是和方才那神将的画像,青面獠牙,骑龙拿锤,活灵活现很是神气,旁边篆书写着“必大将”三字,纸片上粘了几点红色血珠,破了灵性。
李逵也不认识那字,笑呵呵藏入怀,只待看见宝莲时给她。
也怪哉,想起宝莲来,一时漫天杀意都消,竟不想去砍那些魔兵了,好意道:“你这伙鸟人,哪里是我哥哥对手?趁早投降,周全你们鸟命,回家婆娘也欢喜。”
樊瑞岂能听进这话,他此时满脸的鲜血,怒瞪着眼:“黑厮,侥幸破了我术,便敢出此狂言?纳命来吧!”
一把挚出背后的混世魔王剑1,带着三百魔兵一齐扑向李逵。
李逵怒道:“爷爷好意饶你,你倒自找死路!便拿你这几百人头,祭了手中鸟斧。”
“铁牛哥莫怕,我牛皋来也!”
又听一声呐喊,牛皋等一众好汉策马加鞭,赶到李逵身边护住,樊瑞大喝道:“来得越多越好,我且为兄弟们报仇!”
说罢,口中诵动秘诀,喝一声“疾”,将那口宝剑一指,顿时平地里生冒出无穷黑气,狂风蓦然卷起,一时间飞沙走石,黑气飞旋笼罩住战场,人在其中,天日无光,对面不能相见。
众人都不由慌乱,一个个舞动起兵刃,却是蒋敬大叫:“兄弟们乱不得,挥舞刀兵,伤折都是自家兄弟。”
牛皋急道:“难道手脚不动,等待人杀?”
樊瑞今日被破两次法,强行催动此术,脸色铁青,兀自笑道:“叫你等都着我手段!杀!”
一声令下,三百魔兵便杀入黑气中,这些魔兵身上都带了樊瑞的符,又以药水洗眼,能视黑暗如无物,甫一杀入,便砍到了几个站在外围的锐士。
李逵听见自己喽啰的惨呼,叫道:“都不要怕,割出自己血来,破他鸟术!”
他这一叫,倒惊醒了蒋敬,自责道:“好不中用的人,竟吓慌了心神,这不早预备下法宝在此?”连忙大叫:“那破邪物事,此时不用,又待何时?”
有分教:天杀啐血破邪神,地默施威卷墨尘。三百魔兵空瞪眼,眼前大宋驱魔人。
注释:
1笔者语:这个中二名字不是我起的是原著。
求同干惊天事业
却说樊瑞麾下三百魔兵,正在放手杀人,局面一时危在旦夕。
关键时刻,蒋敬陡然想起所带的破邪物事,立刻从怀中摸出只瓷瓶,一揭塞儿,将黑狗血四下乱甩。
众人得他提醒,纷纷拿出法宝使用:水囊装的鸡血、葫芦中的童子尿,沾着天癸的布条……四下乱洒乱抛,更有些人胡乱念咒,有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的,有诵无量天尊的,有大喊天官赐福百无禁忌的,有高唱天皇皇地皇皇莫惊我家小儿郎的,总之怎么壮胆就怎么念。
这一番操作见效奇快,诸般秽物落下,那狂风卷着黑气顿时四散,那些魔兵举着刀,一个个蹑手蹑脚模样,浑没料到樊瑞法术失效,李逵大笑一声,大斧子劈头砍去,顿时砍翻五七个魔兵。
余下的好汉们回过神,四下往外一冲,三百魔兵杀得哭爹叫娘。
要知这干好汉,都是赶鸭子上架的临时驱魔人,事到临头,只顾施展法宝,哪还在意周围,弄得彼此身上不是屎尿,就是鸡狗血,臭味骚气嗅入鼻中,都是怒不可遏,出手不免加倍狠辣,这伙魔兵却是撞正在刀口上。
尤其是以郭盛为最,这货头顶带着三叉银冠,竖着两条白色雉鸡翎,各挑着一块满是暗红的腥臭白布,急得把头连摇,但那雉鸡翎抖啊抖的,两块布也跟着晃晃悠悠,毫无落下之意。
恼得郭盛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一条大戟直如青龙出海,东追西逐,一个人便斩杀三四十魔兵。
樊瑞眼见事败,一拉缰绳就要逃跑,蒋敬却是早盯上了他,斜刺里跳出来,舞起杆棒,先一下打落了宝剑,顺势再戳,正中腰眼,樊瑞啊的一声大叫,从马上栽落,刚待爬起,孤拐上又中一下,扑地翻倒。
郭盛见了倒拖大戟赶来,口中直骂道:“便是这驴日的混世魔,害我触犯这般血煞霉头,不杀怎消这口恶气。”
樊瑞挣扎难起,见郭盛挥戟要砍,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却听有人叫:“留他性命。”
樊瑞只觉耳边风响,噗的一声,那戟几乎擦着耳朵落在地上,一头长发,给他砍断不少。
只听郭盛抱怨道:“大哥何必要留他?这魔头害得我好惨,触这般血煞霉头,叫小弟以后如何上阵?”
曹操紧赶慢赶救下樊瑞,闻听郭盛之言,抬头一看,不由哭笑不得,骂道:“教你们准备雄鸡黑狗血童子尿,谁把这腌臜物事也弄了来?”
杨林一身黑狗血,在一旁低声陪笑道:“哥哥有所不知,这天癸虽然腌臜,却极能破妖法。”
郭盛怒道:“啊呀,杨林哥哥你也坑的我苦,我道哪个蛆心孽障带得此物来,你这般说,定然是你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