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听到这里,哎呀一声叫,急急道:“哥哥说的不错,这大和尚此来蹊跷。哪个人犯罪不是求亲访旧?他为何偏来这无个相识的青州?”
樊瑞被吴用一点,顿时悟了,脱口道:“青密为门,登莱为室,难道是这和尚自家原本的打算?”
曹操呵呵笑道:“这件事情,有些意思。也不必猜测,我等去青州见他一面!顺便同那慕容知府算笔旧账。”
晁盖奇道:“慕容知府得罪过武兄?”
曹操看了一眼忽然面红耳赤的宋江,淡淡道:“得罪过我一个兄弟。天王,烦你拨条船儿,送石秀去水泊东北角,李俊的渔村。”
“石秀,你去渔村,让李俊、张顺二人来见我,再去狮耳山,唤秦明带两千人马,来梁山汇合。”
有分教:浩荡水泊八百里,武夫挥剑风云起。重革天命待何时?力挽狂涛今日始。
一州知府笑公明
次日,李俊、张顺二人先到梁山,见了曹操,不胜欢喜:“如今咱们那渔村早已建好,船儿也造了一些,兄弟们每日无所事事,正要请哥哥安排些事务打发时辰,不想今日哥哥便唤我二人来。”
曹操笑道:“的确有个想头,有桩大事,非你二人不能为。只是具体情形,还要随我去青州见一个人,才好细说。”
二人爽快道:“莫说青州,天涯海角也随哥哥去。”
曹操大笑,拉着晁盖的手到了桌前,道:“天王,智深和尚所言,于武某启发不小。”
信手拿了三个杯儿,自左至右放下:“天王你看,这般一来,汴京在左,梁山居中,青密登莱四洲在右,相形于这里侵州占府之声势,梁山不过癣疥之疾,朝廷若讨伐,必以四州为首要目标……”
曹操粘了些茶水,顺手一抹,自左杯至右杯留下一条水渍,正从中间杯子下方经过,微笑道:“届时,青密二州作战于前,梁山周旋于后,武某纵横其间,便是数十万师,他亦难有胜理。”
吴用看的又惊又喜,拍手笑道:“妙哉,妙哉,此正是上兵伐谋也!不过要行此举,必须速下青密登莱四州,不然朝廷兵至,周围群起攻之,却是要糟。”
曹操点头道:“加亮先生一言中的!因此我要先去青州,与那智深和尚一叙,若其确属豪杰,不妨让他出面,我等共同出力,抢了齐地四州!若其不堪为用,则另拔豪杰而为之。总之我双方合力,以州府军马之战力,速下应当不难。”
晁盖听罢将桌子一拍,三个杯儿一起震的跳起,豪爽道:“武兄,说什么双方合力,晁某还是以前的话:梁山所有,便是武兄所有。既然武兄有意取那些州府,晁某亲引林冲、花荣、刘唐、唐斌四人,点三千兵马,追随武兄作战便是。”
宋江在一旁连忙道:“两位兄长,攻城略地,非比占山为王,实与造反无异呀!可再思之!”
晁盖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曹操拦住道:“公明贤弟乃是老成之言,但我却自有一番道理,虽然占据州县,却不自立旗号,必要教宋廷面子过得去才好。一开始彼等不忿,或会遣军来征伐,我只消败他数次,使他晓得厉害,却又不趁势大弄,再使重金贿赂权臣,让他知道我志在苟安,无意坐大,社稷亦无倾颓之虑,他自然得过且过。须知如今天下,早已百孔千疮,只是于昏君奸臣们而言,但能裱糊,便可无视。”
吴用听了笑道:“得过且过,这四个字实在精妙。这个朝廷,岂不正是如此?晁盖哥哥,公明哥哥,以小生之见,此事可行,只是朝廷必要行招安之策。”
宋江听了眉眼一跳。
曹操察言观色,笑吟吟道:“招安和诏安,大有不同。譬如我等在梁山做大,朝廷招安,必然要我烧寨出山,甚至进京觐见,赏赐一些官职、财货。但是我等有兵有将,他如何肯安心?免不得拉着我们四处征伐,或征大辽,或讨西夏,或战吐蕃,总之什么时候损兵折将,再也不堪一用,方才作罢。呵呵,招安招安,招我即去,算什么大丈夫。”
这番话说出,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由心惊肉跳。
晁盖连连冷笑:“若说上阵厮杀,我兄弟自是不惧谁人,若说撒烂药、摆布人,这却是那些奸臣的拿手本事,我等如何比得人家?我每每说不要招安,只在水泊快活,便是因此。”
曹操道:“天王此乃金玉良言。不过话说回来,此一时彼一时,若我占了四州,他再想招安,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我有基本所在,你来讨伐,打不过我,倾国来征,国本动摇,倒不如大家得过且过,来道诏书安抚了我,岂不两便?我等条件也很简单,晁盖哥哥,便做个青州知府,公明兄弟,便做个登州知府,加亮先生,密州知府,林冲兄弟,莱州知府,呵呵,那些贪官污吏能做得,我兄弟难道比他们差了?”
晁盖听了哈哈大笑,林冲莞尔摇头,吴用神情激动,宋江却是呆若木鸡,只觉曹操三言两语,竟是打开了他眼前一片新天地,他一心望招安,何尝想过招安之后会如何?更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做得一州父母!
猛地一摇头,怪叫道:“即要打青州,不妨带上王英、孔明、孔亮几个,这几个皆是青州人,熟悉地理,多少有用,两位哥哥放心出兵,有小弟在此坐镇,山寨万无一失!”
晁盖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带上他三个,山寨诸事,亦托付贤弟。”
当下几人议定,且将石秀、吕方、郭盛、薛永四人留在山上,待秦明兵到,由晁盖统一率领,以吴用为军师,共计五千人马,前赴二龙山汇合。
曹操则先行一步,带了牛皋、栾廷玉、樊瑞、穆弘、时迁,还有李俊、张顺,一行八人,快马赶往青州,与鲁智深相见。
有道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晁盖等厉兵秣马,单说曹操这八人,自出了水泊,晓行夜宿,到了第三日,已赶到二龙山下。
曹操正抬头细观山势,早有那伏路的小喽啰,见几人气势不凡,跳出来道:“各位好汉,到我二龙山所为何事?”
曹操笑道:“小兄弟,劳你上山通报,就说阳谷县武植,带着几位兄弟,特地来拜会鲁智深、杨志二位头领。”
那小喽啰听说是找自家寨主,不敢怠慢,道:“既然如此,请诸位山下歇马,小的去去便回。”飞一般上山通报去了。
这喽啰去不多时,山上呼啦啦涌下来下来数十个人,一个大胖和尚走在最前方,喜气洋洋,来到众人身前,抱拳行礼,呵呵笑道:“好一个‘武孟德’,竟来得这般快!洒家果然没找错人。洒家便是鲁智深,因身上花绣,人称我‘花和尚’,这两位兄弟,一个是‘青面兽’杨志,乃是天波杨府后人,一个是‘操刀鬼’曹正,是我林冲兄弟的徒弟!”
曹操回了礼,大笑道:“如此岂不有缘?林教头也是我的兄弟。还有杨志兄弟,我家二郎有个小兄弟杨再兴,随他在东平府从军,也是杨门之后,其父杨畋,其祖杨公广荣,曾祖杨公邦玉,不知可是你亲戚?”
杨志是一条肩宽臂长的大汉,脸上老大一块青色胎记,听了此话,顿时又惊又喜:“啊呀,邦玉公和我祖父怀玉公,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般论来,我和他父亲乃是平辈的兄弟,他正是我的堂侄儿!武兄,我这侄儿如今可好?多大年纪了?”
曹操翘起拇指夸道:“年纪虽不过十四五岁,但是一手杨家枪法,已窥堂奥,便连林教头也赞不绝口。”
杨志听了连连点头,神情又是感伤又是欣慰,道:“当年我曾祖文广公南征,留下了邦玉叔祖一脉,没想到竟出了个少年英才。武兄,如何能为我引见则个?他那一脉,只传了枪法,我正好将杨家刀法传给我那侄儿。”
曹操笑道:“这等两全其美大事,不该久等,我稍后修书一封,挑个得力的兄弟送去东平府,取他来二龙山拜见叔父便是。”
杨志听了,咧口大笑,欢喜的手脚都没处放。曹操暗看在眼里,点头道:“也是个直肠直性的汉子。”
眼见杨志还想追问杨再兴境况,鲁智深呵呵笑道:“我这憨兄弟,闻得还有亲人在世间,高兴得要不得了,杨兄弟,却如何就在这里缠住武兄?有话上山细说便是。”
杨志笑道:“是是,我却是欢喜得傻了。”
当下众人上山,分宾主落座,曹操将手下兄弟一一介绍,鲁智深不由道:“有这么多豪杰追随,武兄必非一般人物。看来洒家那一句话,倒是说对了人。”
见说到了正题,曹操微微一笑,坦然道:“不瞒师兄,武某正为师兄那句话而来。明人不说暗话,在武某看来,师兄特意来这举目无亲的青州落草,该是早有定计,想要占此数州。”
鲁智深闻言,圆睁起大眼,点头道:“不愧是‘武孟德’,窥破洒家肺腑。不错!洒家当初自东京逃出,只觉世道救无可救,众生皆苦,一时冲动,心想何不占据一块地方,能够上无狗官,下无恶吏,男耕女织,叫这世间的人,都能活出些人的样子,因此特意来到青州,欲做一番事业。”
曹操看其神情,知道不是作态,而是的确如此所想,不由生出敬意:“师兄眼光不错,青密如门,登莱如室,两门关合,北东南三面,以大海为墙壁,有鱼盐之利,亦可海贸行商,乃昔年齐桓霸业之基也!退可关门自守,营桃源之乐土,进可开门逐鹿,布大义于天下!”
李俊听到这里,想起当初蒋敬解字,心头怦怦跳起,和张顺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和狂喜。
谁知鲁智深却把胖头连摇,口称:“洒家倒没想这么多,只是昔年在小种经略相公帐下看过舆图,觉得这里不错,三面大海,封住一面,百姓便可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