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兄弟,数他最懂兵法,一眼看出局势:若不先割了对方舌头,任他骂下去,就算活剐了他,几个兄弟也要折几年阳寿!
周通大笑道:“你大哥和你的媳妇都曾跟我说,曾老四家伙不行,舌头也短,也难怪你嫉妒爷爷这条舌头……”
老二曾参离得近,抬腿一脚,踢得周通满口流血。
时迁眼见不妙,将牙一咬,站起身道:“他这舌头割不得!那武孟德的性命,全在他这条舌头上!”
曾家五个闻言,齐齐扭头看来,一个个脸色铁青,烛光映衬下,宛如五个恶鬼。曾涂盯着时迁:“武孟德的性命,如何便在这狗贼的舌头上?”
时迁哈哈一笑,满脸成竹在胸的自信,心中不断打鼓:好,开头不错,先声夺人,只是然后我该怎么编?我哥哥的性命,如何和他这条舌头扯上关系?
有分教:好汉敢哭也敢狂,周通能软亦能强,枪尖难比舌尖利,不枉花名小霸王!
献妙计引蛇出洞
那曾家五个凶汉瞪眼看来,时迁心中打鼓,面上却是不露分毫,恭恭敬敬道:“我们郁大哥常说,曾家五虎都是世间罕见的英雄,各有绝艺在身。其中曾四爷更是当世卧龙,不惟武艺出众,智谋也远非凡人所能及,小人将话说到这个程度,四爷其实早已明白,若再多说,岂不是鲁班门前卖大斧,徒惹人笑。”
四个兄弟都不由点头,齐齐都看向曾魁:呀,不愧是老四,原来你早已明白。
曾魁心中一懵,随即哈哈大笑:“你这厮的耳朵,倒不白长,也知道四爷善谋之名!不错,三位哥哥,还有老五,我先前是不是说过,周通这厮,他并不是个真软蛋?如今如何?”
老大曾涂听了,若有所思,凝神道:“这般说来,他先前所说的话,全然不真。他若不是那武孟德心腹,如何肯为他这般卖命?”
曾魁道:“大哥说的不错,这厮必然是那武大郎心腹爱将,嗯,唔,是他心腹啊,对不对?虽然说,这厮骨头很硬……哎!对了,这厮骨头虽硬,那武大郎的心肠可未必硬啊。若是知道他的心腹落在我们手上,必然焦急来救,我们岂不是正好摆布他?”
他越说越流畅,说罢心中喘口大气:妥了,我曾老四善谋之名,总算没出差错。
老二曾参听了皱眉道:“若是这般说,和他舌头有什么关系?难道没了舌头,武大郎就不焦急来救了?”
曾魁心又一提,哈哈一笑,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一指时迁:“这位兄弟,看来是险道神的智囊,我倒要考校你一番,你且告诉我二哥,这厮的舌头为何重要?”
时迁心道我本来不知的,现在你们说了,周通是我哥哥心腹啊!连忙道:“二爷,小人斗胆请问,你老人家可有心腹?这心腹,是不是知道二爷很多秘密?”
曾参肥肉一抖,怒道:“你打听爷爷秘密,意欲何为?”
曾魁却是福至心灵,豁然开朗,哈哈大笑:“二哥,他不是都和你明说了么?你的心腹知道你的秘密,这周通必然也知道武大郎很多秘密!是,我等知道他骨头硬,熬得住大刑,武大郎未必知道吧?他担心这心腹说出他的秘密,必然心急万分,但若是这心腹没了舌头,左右也说不出他秘密来,说不定他便不急了也。”
曾家四人恍然大悟,曾参更是连连点头:“有理,有理!我那心腹若是被人擒了拷打,熬刑不过,跟人说我喜欢被男……咳咳,总之我必然也十分焦急,若是他没了舌头说不出,却又另当别论。”
心下暗暗寻思:我那几个心腹,与其等别人捉走拷打,倒不如我自家先割了他们舌头,岂不是从此后顾无忧?
“此外还有一桩要紧处,也与他舌头有关!”时迁忽然又说一句,随即期待地看向曾魁。
曾魁和他惺惺相惜的对视片刻,惊叹道:“倒是想不到,险道神手下,竟出了你这么一位凤雏般大才!失敬失敬,其实那一桩要紧处啊,连我也是刚刚想到,你且说来,看看是否英雄所见略同。”
一番话说完,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精明之余,亦不由好奇。
时迁羞涩一笑:“果然瞒不住曾四爷的智慧!诸位老爷请想,那武孟德招兵买马,结交强人,所图必大!咱们曾头市乃大宋第一马市,离他又不远,这厮岂不动心?周通来此一遭,多知曾头市虚实,武大郎难道不欲从他口中得知?”
曾魁猛一击掌,喜道:“是啊,这厮这条舌头,对武大郎而言,内则关系到他的机密,外则关系到我这里情报,岂容他不动心?”
周通听到这里,心中大喜,脸上立刻做出悲愤、惊恐神色,大叫道:“哇呀呀,与其留着舌头让你们害我哥哥,倒不如老子自己嚼碎了它!”说罢眼一瞪,便要咬舌,忽然白光一闪,一把飞刀倒着飞来,刀柄重重撞在周通腮骨,下巴顿时脱臼,啊啊空流口水,哪里还能咬动舌头?
老五曾升走去捡了飞刀,连连冷笑:“呵呵,放着你五爷在此,这条舌头你不想要也得要!”
时迁暗自为周通叫好,鼓掌夸道:“五爷好惊人手段!五位老爷,小可这里却有一个计谋,若能施展,一则能擒杀武孟德,二则也为我郁大哥出气!”
曾涂道:“你且说来,若果然有效,你们损失的人手,我们曾家给你补齐!”
时迁喜滋滋道:“曾大爷果然义气!我等十余个兄弟,再借数十个能厮杀的,使辆囚车,推了这姓周的,一路大张旗鼓,前去汴京,就说险道神捉了二龙山强人周通,要解去汴京、碎尸万段。却故意绕远路慢慢地走,等那武大郎听说,必然是轻装简从来追赶,曾家五位老爷却率领一队强兵,潜伏在后,待那厮来时,一举合围,武大翻掌可擒也,此所谓引蛇出洞之计!”
曾魁听了笑道:“你这个引蛇出洞,果然和我想的一般!这周通如此忠义,路上必然大叫大骂,江湖上传扬开去,越发由不得武大不来!”
时迁点头赞道:“四爷见得高明,利用江湖名声施压武大,这一节,小人倒不曾想到。”
曾魁笑道:“你有这份谋略,也已十分不易了,若当真要跟我比较,还需多读几年兵书才好。”
郁保四等众人听得无不佩服:这个鼓上蚤,难怪哥哥看重,当真有做大事手段!本来哥哥叫我等以“明攻阳谷县,打援狮耳山”的计策调虎离山,难为时迁兄弟临时变计,不惟诱了他们出去,更救了那个周通,却是一举两得。
这时忽听时迁道:“小人得蒙四爷错爱,祖坟都冒青烟!正好厚着脸皮多讨个情分:押送这周通为饵,有我郁大哥等人足矣,小人武艺不行,去了也是添乱,能不能留在府中等诸位凯旋?若能蒙四爷赐一本兵书学学,则是更好。”
曾家五人闻言,只道他怕死躲懒,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加上郁保四并不是曾家手下,只因被控制了销赃渠道,无奈听些调遣,可是这一番狮耳山之战,元气大伤,数百人只活几个,曾家五虎也担心他有怨怼之意,不肯卖力。如今他的智囊军师肯留下来,岂不是现成人质?不容他不卖力。
当下曾涂一口答应:“好,看在你献计有功的份上,我让老四送你一本兵书,你好好研读,若有所成,以后也能帮你们郁爷做番大事业。”
众人商量一番,议定由郁保四带着自己人手,曾家再拨五十个精锐保丁相助,一辆囚车押着周通为饵,曾涂、曾参、曾魁兄弟三个,邀上教师史文恭压阵,各领八百人,四队从不同方向缀在郁保四之后,只待曹操来救,便一举将其拿下。
至于老三曾索、老五曾升,连同副教师苏定,带着剩下一半兵马守把家中。
次日让郁保四等人歇了一日,到第三日,十二月十二日这天,先由郁保四等押了囚车先行,隔了一个时辰,后续队伍陆续出发。
又有杨林、焦挺两个,各自一把巴豆,吃得上吐下泻,推说是吃烤羊吃坏了,和时迁一并留在曾头市中,就在曾家府脚下,拨了个小院子供他三人居住。
有分教:义气谁及鼓上蚤?曾魁钦佩周通笑。引蛇出洞刀光寒,调虎离山剑气啸!
阳谷三军怒奋兵
这一日,着实冷的厉害,那天空乌沉沉的,看不见半点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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