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将众人环视一遭:“这遭来去用时非短,许多兄弟都安排了职司在身,因此除了鲁师兄,且再请加亮先生、史教师、周通、焦挺、刘唐、戴宗、阮氏三雄,助我一行可好?”
点到之人纷纷起身,抱拳道:“谨奉哥哥将令。”
阮小七欢天喜地道:“久欲随武家哥哥出去耍子,总算轮到小七也!”
李逵把大嘴唇子噘起,气哼哼道:“如何不带铁牛?”
曹操道:“你不见我连贯忠都留下了?搬家这件事情,牵涉许多老小,你嫂子、你娘子都有身孕,你不看护着,我如何放心出门?”
李逵转怒为喜道:“罢了,谁叫俺是你的心腹?哥哥只管放心,有铁牛在,万无一失。”
许贯忠则道:“哥哥此行山高水远,小弟愚见,不妨带上时迁兄弟同行,至于搬家事务,让苏教师帮把手便是。”
这苏定因有师祖“花刀太岁”岳胜的嘱托,不想和宋军交手,近来几次大战都不曾出力,自己心里也不大自在,听闻要用到他,当即起身请命。
曹操想他武艺不凡,做事严谨,也觉得许贯忠安排不错,于是将苏定换了时迁。
随后卢俊义起身,满脸不快道:“仁兄,如何又不带我?”
曹操愁道:“贤弟呀,你比别个兄弟又不同,你出来过个年,两月多不曾回,难道山高海阔一个家业,当真就舍了不管?”
卢俊义叹气道:“那些腌臜事,如何有闯荡江湖快活?这样吧,小乙啊……”
燕青立刻跪下:“主人,你赶我我也不走,总之你在哪里,小乙便在哪里。”
卢俊义皱起眉,想了片刻,忽然道:“仁兄,你铜雀商行管的倒好,不如捎带脚,让他们把我家生意也管了吧。”
曹操听了哭笑不得:“贤弟呀,你这心也太大。”
卢俊义却是欢喜起来,摇头晃脑道:“咦,这个妙计,我怎么如今方才想到?罢了,哥哥要搬家去青州,小乙,我们索性也把家业搬去青州,以后做生意,便让裴宣他们看顾,岂不妙哉?”
燕青想了想,连连点头:“主人,这却是妙计!武大哥不是常说金人早晚南下么?大名府正是用兵之地,搬到青州却是稳当得多。”
主仆两个稍加议论,当即决定下先回去搬家,这样以后若想跟着曹操去哪里,也不必操心家业没人打理了。
曹操也拿他无奈,想一想搬到青州的确是益处不少,干脆任他行事。
一应安排已毕,到了次日,曹操、鲁智深两个,带着吴用、史文恭、时迁、周通、焦挺、刘唐、戴宗、阮氏三雄,还有“白花蛇”杨春,一共十三个好汉,领一百精锐能战的好汉,都是一人双马,下了梁山正要行,忽然听见有人大叫:“大哥,你天天厮杀快活,却不顾我寂寞,如今又要去哪里耍子?带挈兄弟同去!”
曹操扭头一看,却是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狂奔而来,顿时喜动颜色,快步迎上前道:“二郎,你如何来了?伤都好了么?”
有分教:兄弟齐心道路西,豪杰义气华山低。芒茫暮色随云起,飒飒朝阳听马蹄。
十字坡上馒头大
来者不是旁人:黑马之上,高坐着一条天神般好汉,满面含着笑,正是老曹的亲兄弟,武松武二郎!
白马之上,是和武二郎私定终生的妞儿,那个准备气死宗泽老儿的在逃孙女儿,“女神弓”“无影箭”宗允儿。
武二郎见了哥哥喜不自胜,利索跳下马,抱起大哥便转了个圈,吓得宗允儿连声叫道:“你快放下,这胳膊如何就敢使力?”
武松憨厚一笑,依言放下曹操,曹操惊奇道:“二郎,你倒肯听话!不错不错,肯听媳妇话,日子过不差。”
宗允儿红了脸,嗔道:“大哥,如何取笑小妹?谁又是他媳妇儿了!我是担心他那伤口刚好不久,发力再崩开了哩。”
一段时日不见,她这声“大哥”叫得倒是利索多了。
曹操冲她点头微笑:“肯心疼汉子,便是好女子!至于是不是媳妇儿,你也别急,这次为兄要去华山,正好绕去雁门关,跟你祖父提亲,明媒正娶抬你进门。”
宗允儿惊叫起来:“大哥你可别!我祖翁对你老人家意见可大了去,你若前往,事必不成,你可不许去啊!”
武松皱眉道:“说的什么话!我自和哥哥说。”
说着将曹操拉到一旁细说——
原来此前曹操勾结奸臣,摆布了宗泽去雁门关当副将,宗泽虽然知道是曹操奸计,但对去边州当兵吃苦却是毫不在乎,欣欣然赴任。只是宗方放心老父不下,带了几个老成家人,以亲兵名义,跟随了去照顾。
但是军有军规,宗方还且罢了,宗允儿一介女流,如何能进军营?
因此宗泽吩咐,让几个家人护送她回江南老家,那边女性亲属众多,自能照顾好她。
谁知宗允儿却不是个省油的灯,连日思来想去,觉得都是自己有眼无珠,引荐歹人给祖翁,这才害了他,又要害国,越想越自责。她本也是个胆大的,干脆偷偷逃了队伍,一心来寻曹操“为国除奸”。
谁知阴差阳错,珍藏的水晶箭误伤了武二郎,又蒙他以德报怨救下自己,一时牵动芳心,仗着没人管,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就留在了青州,照顾武松养伤。
到如今一晃已是两月多,眼见武松伤势渐愈,这女子开始后怕起来:想起父亲、祖翁得到自己“失踪”消息,还不知怎样心急,不由惶惶不可终日。
武松却是个有担当的,察觉出她心事,便说:“无妨,我自去雁门关负荆请罪,把事情始末于老人家说清楚,再求他将你许给我武二。”
两人商量定了,便赶来梁山和曹操辞行,却不料碰上曹操也正要西去。
曹操听了,故意虎起脸道:“好呀,我还道你这小子是担心为兄,特来相帮,原来却是要为佳人出头。”
武松嘿嘿笑道:“先帮哥哥办了事,再去雁门关不迟。”
曹操笑道:“你也学惫懒了,竟会说起顺口儿话来。不过倒有桩为难你可想过,那宗泽对我一片敌意,知道你是我弟弟,岂肯让你如意?”
武二郎听了,也自发愁,苦着脸道:“那也无计可想,哥哥,总之允儿一片真心待我,我若不肯担当,难道让她一个女孩子为难?”
曹操露出一丝坏笑,低声道:“其实也不是无计可想!兄弟,你这个相貌,这身本事,乃是人间罕有,他宗家难道看你不上?你听我的,莫对他说你叫武松,只说叫做张大胆,遇见宗允儿刺杀我失败,逃跑途中,被你路见不平救了,因你为救她受伤,故而躲藏起来将养,时日久了,情愫自生,如今伤势愈可,便去提亲,真实来历,只待生米煮成熟饭,才慢慢告诉他不迟。”
武松听了这个计,先是一惊,露出不愿之色,却没说话,皱眉细想片刻,又不由渐渐开颜:“罢了,哥哥这个计策,虽然不磊落,却是极为实用——干脆等我们孩儿生下,再实话相告不迟。”
曹操心中大喜,心知若是从前的武松,内心骄傲桀骜,决计不肯在这等事上欺瞒骗人,如今却能坦然行骗,可见大有长进。
于是说道:“二郎,你能不拘小节,因时而变,做哥哥的便能放心。这件勾当,却不可瞒宗允儿,以免夫妻间生出误会。回头私下里,你好生与她细说,只说是我主意,你本不肯骗人,却是为了娶她,不得不违背初衷。其中那又委屈、又心甘情愿的微妙情绪,且要把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