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2/2)

自始至终,项忠没有一丝抵挡、躲闪、挣扎的意思,就如同老虎爪牙下的羔羊,待死而已。

李逵这一斧,劈死的不只是一匹马,更劈散了项忠的魂、周围千余敌军的胆。

李逵砍了项忠,只觉双臂鼓胀酸涩,只得强忍住趁机排头大砍的冲动,一双凶眼横顾,眼神扫过之处,贼兵跪倒一片。

这时殿帅张雄在前,另个都统制徐岳在后,各自闻报,听说宋军一队斥候杀出,阵斩项忠,降者千余人,各自大惊,也不管那些捆缚的百姓,各引前后军,自两下里杀将来。

李逵望见前后兵马大至,手臂兀自疲不能兴,不由暗叫苦也,这时于玉麟一马自林中杀出,背后跟着近两千人,口中齐声大呼道:“先锋军已至,中军大队随后就到也!”

李逵趁机大喝:“降的都免了死罪,扔了兵器去一边,不肯降的,且吃爷爷一万斧!”那些降兵和百姓,都逃到河边躲避,张雄见自己大队杀到,降军仍然老老实实,心中不由暗惊。

然而这时也迟疑不得,他和徐岳两头杀来,中间于玉麟咬住牙关,挺枪死战,张雄喝道:“熊威将,你这厮竟然投降了狗朝廷,背义叛徒,吾必杀之。”

于玉麟回口道:“我家主将武节度,携八万兵马杀来,你这厮已是待死之鬼,还胡吹甚么大气。”

说罢挺枪与张雄大战,他乃是铁蜻蜓下堂堂四威将之一,对上卢俊义、杜壆这等高手,固然不济,对付张雄却是丝毫不怯,两个枪来枪往,倒也是棋逢对手。

战了片刻,宋军毕竟人少,渐渐不敌。李逵心急如焚,回头看去,那些降军互相间都偷偷摸摸打着眼色,显然战局若是不利,他们把刀一提,混进战团,便没有发生过投降之事。

李逵暗自叫苦:我虽杀出了个威风,却好似有些杀得早了,敌人大队人马却未看见我的威风,难道再去杀一个威风出来?

就在这时,林中喊声大作,那些树木纷纷摇动,竟似有千军万马在其中,但听得里面千余人齐声大喝:“先锋兄弟们莫慌,中军主力至矣。”

晋中贼军听了顿时大惊,张雄喝道:“官兵大队已至,我等速走!”挥枪荡开于玉麟兵刃,策马就走。

这时牛皋率千人杀出来,口中大喝道:“贼将休走,某家乃是御前五虎上将之首,黑风虎牛皋便是,速速提了你的狗头来,换老爷的功劳哇呀呀呀。”

张雄一听“御前五虎上将之首”这个名头,心中更惊,走得愈发快,不料李逵提着把斧子,不知何时偷偷摸摸到了近前,见他要逃,咬牙忍住酸胀不堪的胳膊,甩手一掷,那斧子呜呜飞出,却是终究短力,只切在战马屁股上,那匹马忍痛一跳,张雄猝不及防,被甩落马下,刚刚爬起身,牛皋一马早到,手起一锏,把个脑袋打成了烂柿子。

牛皋见张雄盔甲鲜明,认得必是大将,呵呵笑道:“这桩功劳算我和铁牛哥哥合力立下,若没你这一斧,小弟至少两三合才拿得下此人也。”

徐岳见折了主将,心惊肉跳,正急要走,于玉麟催马拦住,一条枪奋力挥舞,死死将之挡住,牛皋挥锏打杀几个贼兵,一眼看见徐岳,“哈”的一声,纵马扑上去:“于老弟,这个贼将武艺不差,且待牛某一起杀他!”

徐岳武艺,也只寻常,闻言慌手慌脚,被于玉麟趁机一枪刺中小腹,牛皋自后赶来,趁机一锏,打得背后铠甲尽碎,口中喷血,倒撞下马死了。

牛皋咂了咂嘴,有心说一句“这功劳我和于老弟一人一半”,但是毕竟和对方不熟,暂时厚不起脸皮来,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悻悻道:“我这一下不算,这厮的功劳还是你于老弟的。”

于玉麟虽绰号“熊威将”,心思却不愚钝,连忙笑道:“牛兄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你这一锏,这厮必然带伤逃了,便是包青天重生来断案,也要断我二人一家一半功劳。”

牛皋大喜,和于玉麟合兵一处,就势杀散了晋军,俘虏敌军三千有余,其余大都逃散。

打完了仗,李逵令人放了那些百姓,百姓们扶老搀幼,都来跪倒拜谢,李逵哪里受得了这个?如蜜蜂入怀一般,惊得跳起来把手乱摆:“起来起来,你这里还有老人家,岂不是折我的寿草?都不许跪。”

一时赶起了众人,分别问了百姓、降军,这才得知田虎居然要水灌太原城,牛皋惊道:“这个贼子,端的好毒计,比我今天这条计谋还要厉害,我等却要快快去报于哥哥。”

于玉麟为难道:“哥哥不是让我等把守汾水?这里一带水面最窄,最是容易把守。”

三人正为难,那些百姓忽然道:“三位将爷,我等近来,都被田虎那厮坑害的苦,又蒙将爷们搭救,自然也该出力,若怕那厮逃跑,我等伐木拦河,再以铁索大钉,密密封了河道,任他来多少船,也过不得。”

李逵听了大喜,当下拉出那干降军出力,又有百姓们全力相帮,足足赶了一夜,待天明一看,河道被封了足有三四里长一段。

李逵哈哈笑道:“既然封住了河道,我等速速去太原城下同哥哥汇合,说不定还是我等先到哩。”

有分教:牛皋施谋立大功,李逵杀戮显威风。清源父老感恩重,一夜已将汾水封。

赴太原兄弟重逢

九月二十六日,太原之南,二十余里处,一派旷野,乃南去唯一捷径。

曹操将麾下四万大军排出个极为奇怪的阵势,宽达十五里,若是自空中俯瞰,堪称薄如蝉翼。

这般阵型,任何知兵之人见了,都不免摇头发噱,知其一冲便破,毫无坚韧可言。

然而曹操高坐马上,意态悠闲,毫无担心之状。

因为面前浩浩荡荡,尽是晕头转向的晋中军,有的成群,有的却是百千人一股,成建制的溃散,许多贼兵,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败了,只是同袍们都逃,也只得随而逃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见眼前军阵森严横展,哪里还有再逃的勇气?往地上一跪,便行投降。

还有五千马军,被老曹分为若干队,各有猛将引领,不断出击,一则将意图聚集的贼众击溃,二则擒捉反军将领。

两三个时辰功夫,曹操已捉了四五万败军,摇头失笑道:“田虎以数倍之师,围绝地之城,竟会这般大败,当真令人思之难解也!”

这时卢俊义领数百骑奔来,大笑道:“哥哥,捉了个反贼的枢密使,呵呵,此乃贼军之童贯也。”

曹操上下一看,那人三十出头年岁,一身泥土灰尘,头面上破损了一大块,显然是被人打落马下跌伤,然而形容固然狼狈,此刻却兀自高昂着头,一副不屈模样。

曹操不由好奇,脸上却是神色淡淡说道:“原来是田虎的枢密使,不知姓甚名谁?”

那人冷冷道:“在下房学度。”

卢俊义兴致勃勃道:“哥哥莫要小觑了他,此人单枪匹马,欲往山中逃遁,我拦住他后,战了三十余合方才擒下,这还是他心慌欲逃在先,若是阵前交手,不到五十合外难以胜他。”

能和卢俊义战五十合?曹操心中一喜,微笑道:“既然也是好汉,且释其缚。”

卢俊义点钢枪一挑,挑断了房学度身上绳索。

房学度揉了揉胳膊,露出惊讶之色:“我乃晋王麾下重臣,必死无疑,你区区一个节度使,竟敢招降于我?”

曹操哂道:“太师卞祥,国师乔冽,我尚敢招降,何况于你?”

房学度皱眉想了片刻,摇头道:“看来你也不是个安分的……罢了,能够不死,总非坏事,这番恩德,必有所报。”

≈lt;div style=≈ot;text-align:center;≈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