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庆忙把戟一举,使一招“举火烧天”,往上架去。
然而秦明这一路冲击蓄势,端的是人借马力,马助人威,那兵刃又沉,他力气又大,胥庆仓促招架,如何当此雷霆一击?
但听“嚓”、“噗”两声响,你道若何?却是秦明狼牙棒落,先把戟杆打断,复将脑袋砸烂!
可怜胥庆此人,身居贵胄,只为立功发财,竟立危墙,恰撞着这团“霹雳火”,一个照面便自送了性命,岂不正是——
驸马挥兵意气骄,金盔银戟红旗飘。
一声霹雳火光绽,性命声名竟两消。
胥庆英俊的面孔,此刻打成了肉酱一团,倒撞落马,底下兵卒见了,发一声喊,扭头就跑。
反是那个女将,见死了胥庆,柳眉倒竖,不仅不退,还指着秦明骂道:“你这贼人,伤我姐夫,叫我如何去见皇姊?且杀你替我姐姐雪恨!”
一挟马腹,七星宝剑剑指秦明。
秦明尚未说话,先自恼了“镇三山”黄信,大喝道:“泼贱人,岂敢无礼!”抡起那口棺材板也似丧门剑,将这女将拦下。
两个都在马上使剑,一个轻灵迅捷,一个沉猛狠辣,一递一招,顷刻间斗了八九合。
黄信乃是秦明徒弟,他的本事,秦明自然了如指掌,他同这女将对战,兵刃、力量都占许多便宜,但是场面上却难分高下,看得秦明不住口夸赞:“好个婆娘,端的好剑法!”
这时后面战将们涌上来,扈三娘混在其中,一眼看见辽国女将剑法高明,顿时大喜,高声喝道:“兄长们都是好汉子,胜她一个女人须不光彩,且让小妹来斗她!”拍马舞刀,杀入战团。
黄信如何敢和大嫂争竞?只得撤下,同秦明追杀敌军去了。
其他不带兵的兄弟,生怕大嫂有失,都留下掠阵,只见扈三娘双刀此起彼落乱砍,那女将一口剑凤舞龙飞,守得风雨不透,每每还击,亦是凌厉异常。
扈三娘打得痛快,忍不住叫道:“果然好武艺!难怪我兄弟拿你不下,可敢留下姓名么?”
那女将睁凤目,咬银牙,娇叱道:“有何不敢?且记住了,杀你者乃是大辽天寿公主答里孛!”
扈三娘吃惊道:“你竟还是个公主?有个金国公主同我交好,武艺似乎还不及你。”
天寿公主怒道:“你们这干狗贼,原来是女真人的走狗?”
扈三娘柳眉一竖:“女真人算得什么?也配我们效力?”
她两个口中说话,手下丝毫不慢,转眼间斗到三十合上,兀自不分胜负,掠阵众将都忍不住喝彩:“好杀!她两个虽是女儿身,哪里输了我等男儿汉?”
如何见她一双女将本事?有诗为证——
巾帼谁似太阴星?飒爽英姿一丈青。
并马俊驰花斗艳,同声娇叱凤争鸣。
七星剑舞风云怒,日月刀横天地惊。
汗透胭脂香粉腻,豪杰心性女儿形。
又斗七八合,扈三娘毕竟做了数年主妇,久离战场,刀法虽然犀利,长力却不比当年,额头上香汗如珠,吐息渐渐粗重。
天寿公主比她小了几岁,每日走马练武,倒是更乃鏖战,见扈三娘露出疲态,心中大喜,暗忖道:我为一时动了义愤,以至陷入重围,若不拿个人质,如何能得脱身?这女子刀法虽了得,气力却不济了,正好拿了她脱险。
当下故意激将道:“呔!那婆娘,你若也是有胆量的,不要叫这些男子相助,你我到底分一个高低出来。”
扈三娘本来是个淳朴豪爽的性子,然而跟了老曹几年,便是块石头,也要学得狡猾,何况是她?
天寿公主那激将法,在她看来浅薄无比,却是佯装中计,露出怒色道:“哼,你敢看不起我么?今日若有一个插手,老娘便同你姓罢了。”
两个眼中同时流过一抹异彩,暗暗得意:蠢材,中我计也。
扈三娘又斗几合,呼吸愈发急促,出招亦渐渐散漫无力,天寿公主心中一动:便是此刻了!
但见她玉腕一转,长剑舞了个花,磕开两柄无力双刀,纤腰一扭,玉臂探出,捉向扈三娘胸前。
扈三娘故意装作无力,便是为了此刻,果断弃双刀,双手如电探出,左手一把攥住对方执剑的手腕,右手劈胸捉住对方。
与此同时,天寿公主的左手也扯住了扈三娘。
两个齐齐发力,“嘿”的一声娇吟,都想拖对方过马来,不料力道竟是相同,彼此相互抵消,扯得胯下两匹马走马灯一般急转。
见扯不动对方,都是暗吃一惊,天寿便想:这女人不是没力了么?难道竟是骗我?
扈三娘亦想:我抱了数年孩子,臂力大涨,不料兀自胜不过她,这女子岂不是个生养的好手?
关胜、石宝众人,见她两个就马上扭成一团、搅做一块,都自心急,欲要相帮,她两个转圈不住,单扯着天寿公主倒罢了,若竟无意中摸着碰着大嫂,怎生是好?
正急切间,忽听天寿公主“哎哟”一声娇喘,面孔忽然通红,整个人便似失了梁柱的房子、去了筋的蛇,绷得紧紧的身体瞬间一垮,乃至抽搐起来,随即听得一丈青轻蔑大笑:“小蹄子未经人事,还敢同老娘撕扯?”
说着轻轻提过马前,反手先夺了她剑,架在颈子间。
关胜等人彼此相觑,都不料僵持之际,扈三娘如何竟突然得胜。
天寿公主却是心知肚明,却是她正和对方撕扯的紧,对方捉住自己胸甲玉手忽然张开,就自家高处发力一握,同时拇指按住某个点上,吐力一揉,顿时一阵难以言说的滋味,电流般蔓延全身,一身力气贼去楼空,遍体麻软无力,这才吃她趁机捉了。
然而她一个女儿家,这些话难道当众说出,虽然愤恨难抑,也只是红着脸骂道:“呸!无耻!”
扈三娘顾盼神飞,全不在意对手骂她,心道老娘着了那厮几年手脚,才学来一丝半缕的本事,怎么便是无耻了?又不由暗自佩服老曹手段:本道他弄男人得法,此刻看来,真正本事果然还在女人身上。
想到老曹,心念一转:啊呀,方才只顾打斗,却不曾留意此女长相,若是长得丑了,我把他的本事施展在一个丑女身上,岂不辱没了老公的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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