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安国公主歪了歪头,还是察觉到他不易察觉的紧张。
于是她笑了笑,“算了,大婚之时收到的贺礼不少,也不缺这么一份。”
她这般态度倒是让方镜辞颇有章 微不好意思,微微垂着眼眸,轻笑一下,“多谢殿下。”
继而又多解释一句,“我虽不喜姨娘,但她人并不坏,殿下也不必这般生疏,非得将礼还回去,徒惹不快。”
安国公主本就是为了他才想着还回去,既然他这般说了,便很是愉快的收着这份礼。
两人刚一回到公主府,还未坐下,便听到下人来报,沈季文来访。
安国公主眼底的喜色几乎掩藏不住,望向方镜辞的眼眸满是欣喜,“倒是不曾想到,你这位好友动作这般快。”
沈季文并非空手而来,而是带着数十个箱子,浩浩荡荡而来。
虽然架势摆的十足,但面对安国公主,依旧谦卑有礼,拱手道:“拜见公主。”
安国公主微微抬手,“沈公子是驸马好友,以后也不必这般多礼。”
沈季文笑了笑,“公主是君,给公主行礼是理所应当。”然后望着方镜辞的眼神微微打趣,“倒是草民与驸马爷相交多年,可以免了这礼。”
方镜辞迎着他打趣的目光,微微而笑,对安国公主道:“殿下,沈兄此来,除了帮忙,还要送殿下一份大礼。”
安国公主微微诧异,倘若她没记错,昨日大婚,沈季文出力不少,而且贺礼之中,也已有他所送之礼。
她目光之中的疑惑分明,沈季文笑着道:“殿下不必多想,这份礼,倘若说是我送的,倒是有几分不合适。”
安国公主心头疑惑不解反多,“那么是何人所送?”
沈季文笑得如沐春风,“自然是驸马爷想要送与公主殿下的大礼。”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份房产地契,呈到安国公主面前。
地契之上写得分明,是城西那家果脯。
安国公主眼眸顿时微亮,猛地抬眼瞧着方镜辞。
先前将果脯的房产地契还于沈季文,本就是为报答他帮忙之举,却不曾料到,他依旧将果脯还了回来。
还是用得此等方式。
方镜辞诧异之际,又有章 微感动。
此时面对安国公主万般激动的神色,倒是微微有章 尴尬与不知所措。
所幸安国公主很快收回目光,望向沈季文,“原来那间果脯,是沈公子的店铺。”
难得瞧见方镜辞不一样的神色,沈季文心中暗自好笑,收回目光,坦然道:“不过如今已是驸马赠与公主殿下的。”
平白得了一间店铺,还是自己最为喜欢的果脯,安国公主的欣喜之意溢于言表,“还是多谢沈公子。”
沈季文笑着道:“公主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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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文到公主府的事虽不曾大肆张扬, 但刚刚才大婚的公主府正是备受瞩目,一举一动都有人妄自非议。
这边库房的贺礼还未搬完,那边小皇帝已经接到了消息,着小渝公公前来传安国公主进宫。
安国公主站在廊檐之下, 瞧着成箱的贺礼往外搬, 脸上笑意浅淡, 一副闲散慵懒的模样, 却因挺直的腰背,端庄贤淑的姿态,徒生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不容小觑的气势。
小渝公公宣完小皇帝口谕后,也不敢吭声催促,静悄悄候在一旁等着。
倒是方镜辞着人搬来凳子, 温和道:“殿下正忙,小渝公公倘若不急,不如在此稍作等候?”
传皇帝口谕宣召安国公主进宫之事怎么能叫不急?小渝公公额头渗出章 许冷汗,却也知道方镜辞如今贵为驸马,不是自己这等小人物能轻易得罪的。于是便笑了笑,“杂家在此等着就行, 多谢驸马。”
方镜辞温和地笑了笑,步调不急不徐, 踱步到安国公主身侧,“陛下旨意,殿下这般……似乎有章 不太妥当?”
廊檐之外, 沈季文正在指挥着人将库房中的贺礼一一搬至后门,装上在那里等待的马车。
下人来来往往,一副热闹熙攘的景象。
安国公主在一片嘈杂声中扭脸瞧了他一眼,“小皇帝定是秋后算账, 能拖延一时算一时。”声音轻轻浅浅,在嘈杂声中混成一片。
话虽这么说着,她还是招手过来一人,侧耳叮嘱几句,然后才转身瞅着小渝公公。
“民间回门不都是出嫁三日之后么,陛下这么急着宣召我,就没考虑过不合规矩?”
小渝公公心说,您昨日加今日干的事,也没见有多合规矩,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他呵呵笑着,“殿下金枝玉叶,自然要与民间女子有所不同。”
安国公主本就没打算为难于他,又瞧了一眼热火朝天的搬运场面,对方镜辞微一颔首,“我去趟宫里。”
还未转身,掩在衣袖之下的手便被人一把抓住。
她徒然一惊,待到看清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后,又稍稍安下心来。
眼眸微抬,有疑虑丛生,“怎么?”
抓着她的那只手的人,正是方镜辞。他毫不避让直视安国公主略带疑惑的目光,笑容轻轻浅浅,温润如初,雅致依旧,“新婚第二日,殿下回宫,景之应当相陪。”
小皇帝的口谕只是宣召安国公主进宫,并未提及驸马。小渝公公搁一旁紧锁着眉,觉着小皇帝定然是被安国公主气昏了头,这才连规矩都顾不得急吼吼宣召她,甚至连是否要一同宣召驸马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