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道:“我觉着,最好还是让陛下亲眼见一见两人。”
“殿下有何想法?”
安国公主眼眸里笑意丛生:“莲花虽谢,但莲子尚可,不如办一场‘采莲蓬会’,如何?”
方镜辞微微笑着,“殿下的想法,自然是极好。”
既然打定了主意,安国公主也不拖延时间,用完膳,便着人去写请柬。
只是请柬还未开始写,就听到下人来报,舜华太子求见。
安国公主怔了怔,脱口问道:“他还没走?”大婚之后,各国使臣纷纷告辞离去,安国公主小日子过得悠闲自在,一度以为舜华太子已经跟着南齐的使臣回去了。
她这模样,怕不是连舜华太子居于公主府养伤一事都忘了。
方镜辞微微失笑,解释道:“舜华太子伤还未好,暂时还留于公主府。”
安国公主微微皱眉,“他伤这么久都没养好么?”刀子明明是自己捅的,不知道要留三分余地么?捅得这么狠,难不成还打算讹大庆一笔?
方镜辞道:“殿下不如去瞧一瞧。”
安国公主与他对视一眼,“正好这会儿得闲,不如我们一同去瞧一瞧他?”
也不知道她这话哪里好笑了,方镜辞眉眼弯弯,眼底笑意仿佛藏不住似的,柔声答道:“好。”
为养伤,钟叔为舜华太子择一处僻静之所,院落之外是郁郁葱葱的竹林,清幽雅静。
安国公主进门时,舜华太子正端坐于案前,低头抚琴。
沉香袅袅,一室熏香。
琴是好琴,只是他似乎心虚浮躁,琴音纷杂,如流水遇阻,如高山断石。
安国公主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出声打断,“听闻舜华太子府中的那位琴娘,一曲千金,但我怎么觉着,不值这个价?”
方镜辞与她一唱一和,微微笑着问道:“殿下何时曾听过那位姑娘的琴音?”
安国公主一指舜华太子面前的琴,理直气壮,直言道:“这不是刚刚听到么?”
舜华太子在她甫一出声便停了下来,眉梢微微挑高,笑容别有深意:“公主殿下貌似话里有话。”
安国公主转头望着方镜辞,一脸认真,“我话里的意思很难理解么?”
“不,”方镜辞微微笑着摇头,“殿下所言简洁明了。”他瞟了舜华太子一眼,“除非有人故意听不懂。”
故意听不懂的舜华太子眉梢微扬,不再拐弯抹角,“我伤已养好,是时候向公主殿下告辞,启程回南齐了。”
他离开南齐的时间也不短,是时候该回去了。
安国公主挑高一侧眉梢,问道:“太子殿下想做之事都已经做好了么?”舜华太子不会无故离开南齐,但他既然敢冒着魏领等人陷害之险离开,想来也是别有目的。
舜华太子朝她拱手行礼,“还要多谢公主殿下。”
安国公主颔首还礼,“我不过顺势而为,倒真未曾做过什么。”
舜华太子淡淡一笑,“公主殿下客气。能得您的袖手旁观,对我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他们说话如同打哑谜,方镜辞站在一旁,脸上笑意渐深,却始终未曾多一句话。
倒是舜华太子说完之后,望向他,“不知方大人可否出去一趟,我有几句话想要同公主殿下单独说。”
方镜辞唇角微微上扬,从容雅致,“不知太子殿下想说什么,我却不能在场?”
他脸上虽笑的雅致如常,但眼角如刀,锋利凶狠,几乎刀刀扎向舜华太子。
舜华太子如磐石,八风不动,淡然浅笑着回视。
半晌之后,方镜辞终于微微垂下眼眸,对安国公主道:“殿下与舜华太子稍坐片刻,我去去便回。”
说罢,不带半点儿留恋,转身离开。
只是背影无端萧索了几分。
安国公主瞧着他背影,只觉得心头好似被什么抓了一把,有章 微微不适。
还没等她理清心头一样的思绪是什么,就听见舜华太子轻笑一声,“殿下这么快便舍不得了?”
舍不得?
什么?
安国公主转脸望着他,眼底有着疑惑不解。
舜华太子瞅了两眼,发现她的不解是真实存在,而不是假装作戏,心底微微惊诧,而后恍然失笑,“我倒是真的不曾想到……”
话音断在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眸子含着浅笑,望着安国公主。
“不曾想到什么?”直觉他未曾说完的话很是重要,安国公主下意识问道。
却瞧见舜华太子又是一笑,“有章 事情,还是需要公主殿下自行发现。”
安国公主眉心不自觉微蹙着,只觉心底疑惑不解反增。
他却怎么都不肯说了,只是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不住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