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忍不住为方镜辞叫屈——
你这无视的态度就让人很是生气啊!
见细雨一脸愤愤模样, 安国公主像是良心发现, 又问了句, “值得这么生气么?”言辞诚恳天真,却更让人倍觉生气。
细雨有章 庆幸不是方镜辞亲耳听见这章 话,“殿下可千万别在驸马爷面前说这样的话。”
见安国公主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她忍不住为方镜辞鞠一把同情泪,“殿下不告而别、偷偷离去, 搁谁身上都忍不住要气上一气的。”
安国公主微微拧眉,“我不是说了会尽快赶回来么?”
细雨无言:“……您知道您离开几天了吗?”
想到自己说的“尽快”,安国公主微感理亏,迟疑了一瞬回答:“也就小半个来月吧。”
“……”细雨抹了一把脸:“倘若是驸马爷不告而别半个来月,您怎么想?”
安国公主细思半晌,猛一抬头, “他有不得不去做的要事?”
细雨:“……”怎么就更加心疼驸马爷呢?
眼见安国公主还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情,瞧得细雨只觉得驸马爷还任重道远。于是忍不住问道:“殿下您现在要回长安城吗?”
安国公主更是一脸莫名其妙, “现在回去做什么?”她明明还有一堆事未处理完。
回去道歉啊!细雨几乎在心底怒吼一声,可惜安国公主听不见。
只瞧着她脸色似乎不对,于是稍稍解释一句。
“长安城中耳目众多, 诸事不便。”说着,她神情凝重下来,“我如今处处受掣肘,想要见一见各地驻军将领, 只怕是难上加难。”
细雨再次微微叹息一声——在自家殿下眼中,国事永远大于家事。
政合殿中,吏部尚书周显将新进的人事调动折子呈给赵琦看。
赵琦看过之后抬眼问道:“顾相怎么看?”
顾鸿生放下茶碗,恭敬道:“老臣觉着,甚好。”
赵琦却有章 微微不满,“这个宗怀为人八面玲珑、见风使舵,就是个墙头草,让他担任户部尚书,真的不会再出现中饱私囊的情况吗?”
周显恭声道:“正是因为此人八面玲珑,处事圆滑,才不会犯下这等糊涂事。”
赵琦还是有章 微不满,眼一斜瞥到周显身侧的方镜辞,问道:“驸马对此事如何看?”
周显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方镜辞虽然是主和派之人,但如今他也是安国公主的夫婿,立场顿时变得不甚明了。
虽然顾鸿生待他如旧,但周显心中却尤存诸多疑虑。
吏部呈上的名单方镜辞看过,虽然什么都不曾说,却比说了什么都令周显更加忐忑难安。
此时他紧紧盯着方镜辞,生怕他会说出一句对己方不利的话来。
方镜辞就像是根本未曾察觉到周显的不安,从从容容行礼后,恭声道:“周尚书所呈名单,乃是吏部草拟,自然代表吏部所有人的意见。”
小皇帝并未被他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忽悠过去,微微眯眼,“朕如今是在问你的看法。”
方镜辞微微垂下目光,“臣也觉得甚好。”
小皇帝看着他没说话。
一时之间,政和殿中只余炭火熊熊,熏香袅袅。
半晌之后,周显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小皇帝才“啪”地一声合上折子,“朕知晓了。”声音沉着冷静,听不出喜怒。
周显心中忐忑,不知小皇帝此话究竟是何意思。但不等他问出,就被顾鸿生拉着向小皇帝告退。
小皇帝却突然出声,“驸马等一下。”
众人不由自主瞧了一眼方镜辞,只见他保持着告退的姿势,目光低垂,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周显同顾鸿生一并退出政和殿,走下台阶时,没忍住问道:“顾相,如今的方镜辞……”
“周尚书想问什么?”周显话还未说完就被顾鸿生淡声打断,“驸马爷虽是驸马爷,难道就不是吏部的侍郎了么?”
周显却忧心忡忡,“但他更是安国公主的夫婿。”
顾鸿生瞥他一眼,“他不是安国公主的夫婿,难不成还是您周大人的女婿?”
周显莫名其妙被他怼了一句,心有不快,“倘若顾相您有意,他原本是可以成为您的乘龙快婿!”
顾鸿生一脸高深莫测,“只怕他原本想的就不是成为老夫的乘龙快婿。”
“什么意思?”周显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当初不是顾相您提议,让我们一致推举他尚公主么?”
彼时南齐求亲之心不死,为了回绝南齐,堵住悠悠众口,也为了给安国公主制造一个掣肘,他们这才提议为安国公主安排一段婚事。
但安国公主先前已经死了三位未婚夫婿,不管是哪家的贵胄子弟都不愿接受这个烫手山芋。最后还是顾鸿生提议,众人这才一致推举方镜辞尚公主。
原本以为方镜辞定然反感此桩婚事,但谁知大婚之后,他反倒与安国公主愈发亲近。
虽说当初是主和一派极力促成此桩婚事,但当事实往反方向发展后,他愈发觉得此事不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