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入公司,她都还在想这件事,盘算着哪天的行程可以空出来,她也好陪妈妈吃吃饭、逛逛街。
才下电梯,远远地,夏琳就小跑着迎上来,眉眼之间略有些古怪的焦急,近了,她附在秦招招耳边:
“秦总,华润的晏总来了,说要见您。”
秦招招眉头微蹙,同时往办公室的方向去,“晏承?他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自称是以恒远大股东的身份要求见您,说有要事要问,他身边那个特助,抱了厚厚一摞文件,像是来……”
她顿一顿,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秦招招在心里冷笑一声。
兴师问罪?他晏承也配。
她懒得猜晏承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
晏承早坐在会客区安安静静地等着了,他身边那个尹特助看见她来了,弯腰和自家老板说了什么,就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秦招招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晏承,想从他脸上看出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明明几天前才刚见过,但今天的晏承又变得和那天不一样了——他恢复了平静,整个人像冬夜里刺骨的风,那晚拉着她苦苦质问的败狗模样荡然无存。
他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戴了副半框眼镜,穿黑色衬衫,搭深灰马甲,配上他那张脸,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种成熟禁欲的魅惑。
秦招招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没好气地开口:
“晏总挺闲啊,不在自己家的公司好好待着,跑来别人的地盘耀武扬威了?”
晏承抬眼看她,眸色如古井般无波无澜,“秦总说笑了,我作为恒远集团的股东,来关心集团事务不是很正常吗,怎么能叫耀武扬威。”
他将桌上的一摞文件推到秦招招那边,“秦总看看吧,这是你回到恒远以来,签的所有文件中小有问题的一部分。当然,这是你职务范围内的事情,我本不应该插手,但是我毕竟也是恒远的一份子,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找秦总你讨论一下。”
秦招招拿起其中一份,翻开看两眼,又拿起一份,脸上已经稍有不悦:
“这都是些c级项目,底下的人看过了没问题送上来,我也仔细审核过了没问题才签字的。怎么,晏总有什么问题吗?”
晏承垂眼,让人看不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你手中那份,风险评估报告的数据不够完善;你刚放下去的那份,项目已经进行了叁个季度,财务报表却只有两个季度的;还有……”
“这种级别的小项目,不值得晏总耗费时间兴师动众的在这里跟我讨论细节吧?”不等他说完,秦招招已经开口打断了他。
晏承却仿佛打官腔上瘾,完全不给秦招招钻空子的机会,他立刻反问道:
“细节决定成败,秦总认为呢?”
“还是说您觉得,我应该召开股东大会,让各位股东陪秦总您一起讨论这些项目?”
秦招招一噎,好一会儿没接话——为了这种小事情声势浩大地召开股东大会,那帮老东西非笑话死她不可。
到这时候,秦招招要是还不知道晏承是来干嘛的,她就是真的蠢了。
他分明是来找茬的。
他们两个人明里暗里地较着劲,争分夺秒的忙收购股份的事,她多收一分,他就少收一分,当初在临岐湾她又放了狠话,他不可能对她毫无忌惮。
所以这是来刺探敌情来了?再不然就是故意拖延时间,让她没空面见股东、进行收购股份的计划。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她秦招招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找她麻烦,她奉陪就是了。
秦招招干巴巴地假笑一声,“开什么股东大会?晏总既然觉得这些文件有问题不合适,我修改完善一下就是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您请回吧,等我改好了,会复印一份派人送过去给你过目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劳秦总费心了,”仿佛终于等到这一句,晏承目光锁定她,眸色晦暗不明,“最近临岐湾二期项目事务繁多,董事会在恒远大楼给我腾了个临时的办公室。这段时间,我都在恒远,秦总可以随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