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亭回答了一些弟子们的问题,表示自己没有大碍后,就走到了沈妄的身旁,他示意道:“回去吗?”
沈妄看着他毫无异色的脸,心里拿不准自己改作出什么反应,尴尬的胡乱点头:“正好我要回去……”
两人并肩向电梯走去,一路上碰到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行礼,喊道:“顾师兄,沈哥。”
就连进入电梯后,在电梯里的其他年轻人也都神情激动,唤道:“沈哥!顾师兄!”
等楼层越来越高,那些弟子都出了电梯,只剩二人的时候,顾东亭冷淡的面容舒展开,他含笑道:“不过两三日,沈道友就收服了这些弟子……”
面对顾东亭的打趣,沈妄摸了摸鼻子,心不在焉的敷衍:“就这些心智不超过六十的小学生,我随便露两手,就能惊掉他们的下巴。”
电梯到了,发出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沈妄深吸一口气,不出他的意料,他没有闻到那股浓郁的甜香,只有淡淡的,清雅的衣服熏香。
顾东亭走出电梯,发现沈妄还没出来,他疑惑的看向沈妄:“沈妄?”
沈妄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哪里来的慌张,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胸口乱糟糟的挤成一团,他问:“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
顾东亭淡然的表情猛地一变,他想到了那个醉酒的晚上,二人呼吸交缠的吻:“什、什么事?”
说完后,顾东亭连忙补充:“你我之间经历的事情不少,不知道沈妄你……说的是哪一件。”
二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谁都没有看向对方,也就没有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嫣红的耳廓,以及明显紧张的磕巴。
这是不记得了。沈妄心头一空,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高兴于他没有得罪顾东亭,只要他把这件事压在心底,两人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心里总有个地方,在空落落的下坠。
沈妄叹了口气,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今日以来第一次正视顾东亭:“你身体确无大碍了吧?”
看清顾东亭的脸以后,沈妄一惊。
今天的顾东亭不像那天他所见到的那样脸色惨白,肤色红润晶莹,在他如玉一般的眼下,那颗艳红的红色泪痣,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妖冶了几分。
全靠顾东亭的气质和神情,压下那不合时宜的妖气。
顾东亭下意识侧过头,把泪痣藏了起来:“前日我被一个巫蛊师偷袭,中了迷心蛊,回来后大梦一场,身体倒是没什么异样发,只是莫名其妙多了这……”
奇怪的红痣。
没有任何异样?就只多了个红痣?沈妄心急如焚,顾不得两人之间的尴尬,他上前一步,捧着顾东亭的脸,细细打量那颗红痣,还下意识的探进去了一缕灵力。
顾东亭闷声一声,脸上泛起薄红,沈妄这才如梦方醒,急忙退后一步:“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也就是顾东亭和他的关系够好,不然这种不打招呼就用灵力探查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挑衅了。
“没事。” 顾东亭偏过头,用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侧脸,他说道,“我大伯娘也是苗疆的巫蛊师,她替我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沈妄听了,微微松开紧皱的眉头:“这东西突然出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只是任他如何焦心,他对蛊虫也只是略有了解。
这时候,沈妄突然想起了自己被遗忘的金手指,他眼前一亮,立刻用神识在脑海中探查起来。
不愧是仙器,把情况这么一描述,玄玉仙书立刻哗啦哗啦的翻着页,最后停留在其中一页上。
沈妄定睛一看:“这可能是和迷心蛊类似的引魔蛊,这个蛊虫生命力极为脆弱,但只要被他沾身,就会引发中蛊之人的心中魔障,堕落为魔修,此物无解。”
沈妄心头一凉,连忙继续看下去:“但只要中蛊之人问心无愧,此蛊便不会用任何影响。”
到了此时,沈妄提着的心这才狠狠放了下来,他庆幸一笑,打趣道:“这么金贵的蛊虫,他们居然下给了你……当真是白费功夫。”
要说玄学界谁都可能入魔,顾东亭都不可能。
只要保护好他的家人,不让那些惨剧发生,顾东亭就永远都会是那个高风亮节的大师兄,玄学界永远的白月光。
顾东亭深深看了沈妄一眼,既没有问沈妄是如何知道的引魔蛊,也没问沈妄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他只是轻而又轻的自言自语:“可我心有杂念,无法割舍。”
沈妄没有听清顾东亭的喃喃自语,他放下心头一件大事,转而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净化古战场这件事,是你与我一起吗?”
这件事实在危险,沈妄与其他人合作,也放心不下。
顾东亭点了点头:“我会为你保驾护航。”
这样就好。沈妄如今唯一信得过,也唯一有能力替他护阵的人,也只有一个顾东亭。
事情都说完了,沈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漫无目的的看向顾东亭的脸,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到了对方的嘴唇上。
那是不浅不淡的红色,略微有些薄,看起来如他这个人一样冷淡,只是亲起来的感觉,又甜又软……
不知道怎么的,沈妄突然想到了在他喝醉后的第二天,那日的顾东亭,嘴唇异样绯红。
沈妄当时觉得是顾东亭吃了辣的,现在想想……似乎又像被狠狠蹂|躏过。
想到这里,沈妄好笑的把这个想法抛出了脑海,以顾东亭的性格,无论男女,无论是谁,敢亲上去,迎接对方的,绝对是毫不客气的凌厉一剑。
顾东亭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心里乱七八糟想了许多,沈妄面不改色,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那我先回去了?”
顾东亭也微微笑着与沈妄告别,没有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