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做了一个梦。
准确地来说,是他清楚自己此时此刻正在做梦。因为在梦里,他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许叔叔,但又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梦里的场景不在花花村,而在他们那像童话城堡般的大别墅,一同出现的还有爸爸妈妈和舅舅们。
年年哒哒哒地跑过来,无形地坐到许叔叔身边,扬起小脑袋呆呆地望着许叔叔。他知道即使他说话,他做动作,许叔叔也不会知道,因为这是在梦里,前三次的梦一直如此。
“许叔叔,年年好想你哒。”
“年年现在四岁啦,长高了也长胖啦,还养了一只小猫咪哦。”
说完,年年将自己圆乎乎的小手放在许叔叔的手背上,认真地听着他们聊天。
“顾先生,谢谢您为我们做的这些。”年年听到了许叔叔的声音,“如果手术成功,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争取在约定时间内还您手术费用。”
年年懵懂地想,手术、手术是什么?许叔叔要做什么手术?
他的目光移至对面的爸爸妈妈身上,下意识喊了句爸爸妈妈。对座的顾清俨摇了摇头,诚挚道:“不用称呼您,叫我们名字就好,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对。”谢桦宣目光悠远,很自然而然地喊,“许闻哥,你考虑清楚了吗?这两台心脏手术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
成功即是新生,失败则所有都荡然无存。
许闻的目光很坚毅,那点儿因这个称呼而掠过的诧异泯灭,他坚定地颔首:“嗯,我们三都商量好了,愿意试一试。即使最后失败了,我们也无怨无悔。”
年年呆滞了瞬,而后便瞧见许叔叔抬起了右手,略略虚握最后又缓缓松散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医生说过最多也还就剩一个月。”他的语气很沉很涩,像凄苦的烟草,“我现在连抱年年的力气都快没了,昨天晚上他问我为什么不抱抱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如果可以,我们都还想看着年年长大。”他望向四人,眸光略动,“谢谢你们安排的手术,如果我们出不了那个手术室,也不要告诉年年我们离开了。他是一个很害怕分离的小孩,请你们照顾好他。”
许闻站起来,挺直的背脊倏地弯下鞠躬:“谢谢。”
晚安。
番外18
46
年年听不太懂爸爸妈妈舅舅们在跟许叔叔谈什么,可即使是在梦中,他也能感觉到那好像并不是一个高兴的话题。尤其是许叔叔说都要抱不动他后,年年差点就要掉小珍珠了。
他不是一个喜欢撒泼哭闹的小朋友,那几次掉金豆豆也是因为自己最爱的家人们。
正当年年想扑腾上去拉住许叔叔的手,以他的方式安慰许叔叔时,梦境发生了变化。顷刻间,他从熟悉的别墅客厅来到了入目皆白色的医院。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年年看到了梅子姨姨,她坐在手术室的外面,面色很不好,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什么。她的旁边坐着谢梨邈,梅村长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