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见,阿宁。”
萧逐等?她回府才转身离开,似乎他?们每次分别都会说一句“明日见”,萧逐思及此,不禁轻笑。
明日便有了?盼头。
腹胀
回府晚的后果便是, 姜善宁的课业差点写不完。
其实并不是课业太多,而是——
她娘听说她遇到了?北狄逃兵,立即放下手里的账本来到听雪院, 耳提面命了?好一阵, 姜善宁再三保证她以后出门会带护卫, 姜夫人才放了她一马。
本来回府就晚,又被姜夫人训斥了小半个时辰,姜善宁悲催的摊开课业开始写,越写越觉得今日太倒霉了?。
她再一次感慨,早知道如此?,她一定分?开请萧逐和顾灵萱吃饭,这下好了?, 欠的两顿饭早晚都?得还?。
“菘蓝——”姜善宁撑在桌案上,探头瞅了?眼外头黑漆漆的天色, 扯着嗓子喊道。
“怎么了?,姑娘?”菘蓝就在门口?守夜,听到喊声连忙跑进来。
姜善宁瘪了?瘪嘴:“菘蓝, 我想?吃桂花乳酪,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人吗,有的话让他们给?我做点。”
她无精打采的揉了?揉肚子:“可惜了?醉香楼那顿饭, 今晚还?是没吃上。”
菘蓝眼瞅着时辰都?不早了?,自家姑娘的课业还?没有写完,她又听说今晚姑娘在醉香楼受惊了?,一时心?疼不已。
“姑娘,您好好做课业, 我这就去厨房。”
姜善宁长叹一声,收回心?思, 强迫自己赶快完成课业,不过写了?没一会儿,她就歪着头胡思乱想?。
这个时候,殿下早都?回家了?,不知道他的课业写完了?没有。
这么晚了?,他晚上还?有没有吃饭呢。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得赶快做课业。姜善宁拍了?拍脸颊,使劲睁大快要?阖上的眼皮,炯炯的盯着课业。
菘蓝去厨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她想?了?想?,平日里不是没看过厨房的大娘们坐菜,于是找到食材自己亲手做了?一碗桂花乳酪。
虽然过程艰难,但是她一定要?让做完课业的姑娘吃上。
菘蓝端着桂花乳酪回去的时候,还?有一刻就到子时,往常这个时候姜善宁早就入睡了?。
刚踏进院子,她就看到姜善宁细长的身影映在支摘窗的窗纸上,菘蓝轻手轻脚进屋,站在门口?处等着。
姜善宁写完课业,长舒一口?气,伸着胳膊活动,瞥见菘蓝,惊喜道:“诶,菘蓝你什么时候来的,乳酪好了??快拿过来!”
“好的。”菘蓝捧着瓷碗过去,见姜善宁吃了?一口?,问道:“姑娘,吃起来怎么样?”
姜善宁没多想?:“还?行,就是吃起来不太甜。”
她吃完乳酪,漱了?漱口?,疲倦的躺在床上,揉了?揉吃撑的肚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日,姜善宁眼底青黑的去了?学?堂,才刚坐下,宋三就凑过来,觑了?一眼跟她一起来的萧逐,好奇的问她:“姜二,我听说你们昨晚在醉香楼遇到了?北狄逃兵,七殿下直接杀了?那北狄人!真的假的!”
“啊?”姜善宁一愣,还?以为自己昨晚没说好,一时听岔了?。
直到宋三又说了?一遍,姜善宁旋即满脸无奈,她算是见识到了?事情就是这么越传越离谱的,“你从哪听来的这些?太不靠谱了?吧。”
宋三眼睛一亮:“不靠谱?那事实是什么?哎呀早知道我昨日就跟你们一起去醉香楼了?,说不定还?能?帮七殿下杀人。”
宋三跟姜云铮一样,都?是鄞城里数一数二的纨绔,遇到这种事自然好奇的很。
他半个身子都?快趴到姜善宁的案几?上了?,萧逐蹙了?蹙眉头,轻咳一声。
宋三急于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压根没听见萧逐那一声轻咳。若是他转头看一眼,便能?看到萧逐冰冷的眼神,目光阴沉的落在他放在姜善宁案几?上的那双胳膊上。
“昨晚醉香楼里的宾客很多,我和阿宁在二楼的厢房里……”萧逐忽然开口?,宋三转眼就被吸引了?过去。
为了?不让宋三缠着姜善宁问东问西,纵然有多不想?跟宋三说话,萧逐还?是言简意赅的讲完了?昨晚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耳的听岔了?,跟我也讲错了?。”宋三眼神里透着钦佩,朝萧逐竖起大拇指,连声赞叹:“不愧是殿下,一招制敌!就是可惜了?……啧啧。”
“可惜什么?你们说什么呢?”顾灵萱姗姗来迟,一来就直奔他们这里,正好听到宋三最后一句话。
“可惜我昨晚没在,没有看到七殿下的英姿。”宋三抚掌惋惜,还?没来得及惋惜多久,头上就被打了?个爆栗,“哎哟,顾灵萱你打我作甚?”
顾灵萱叉着腰,翻了?个白眼:“我就是看不惯你跟姜云铮一样,自恋自大。”
宋三不明所以,大着嗓门争辩:“我什么时候自恋了??分?明是姜云铮自恋,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姜善宁一直默默听着,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若是姜云铮在这里,他们三个人肯定要?吵起来,真是一刻都?不能?安生?。
趁着他两在拌嘴,姜善宁戳了?戳萧逐的手臂:“殿下,你昨晚写课业写到几?时了??”
萧逐侧头,认真的看着她明晃晃的杏眼,仔细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说:“阿宁,我昨夜做完课业就睡了?,没注意时辰。”
“无妨无妨。”姜善宁小手一挥,本就是她随意起的话头,转而又说道:“对了?殿下,我听我们府上的管家赵叔说,昨晚抓到的那个北狄逃兵,被带去军营里,正被我阿爹审问着呢。”
萧逐轻轻嗯了?一声。
姜善宁目光露出嫌恶,继续说:“北狄人真是可恶,那个逃兵八成是不敢回去,才到咱们鄞城里头乱窜,真是讨厌!”
“北狄人生?性蛮横,民风粗犷,近些年多亏了?镇北侯,保了?百姓这几?十年的安宁。但是北狄不除,仍旧是大晋的心?腹之患。”萧逐沉吟道。
姜善宁撑着下巴想?了?想?,皇帝远在永京,眼里能?看到的仅仅只有宫里的方寸之地?。虽说阿爹会定期上折子阐明朔州的情况,但皇帝看到的不过是寥寥几?句,哪能?像他们这些生?活在鄞城的百姓感受得真实。